幽暗的柴房里晨昏并不分明,季傾城睡了醒,醒了睡,已經(jīng)有些意識模糊了。
“娘親”軟乎乎的小奶音在耳邊響起,她覺得自己被人拉了下衣角。
“琉璃,別鬧,讓娘親睡一會兒?!彼悦院卣f,突然又覺出了不妥。
“乖乖,你怎么進(jìn)來的?你自己怎么開的門?快出去,爹爹知道了要罰你的!”她睜不開眼,琉璃在她面前只是一團(tuán)影影綽綽的光。
“娘親我走了。”
“琉璃最喜歡娘親了。”
小小的人兒好像要鉆進(jìn)她的懷里去,季傾城忙張開懷抱。
她驀然驚醒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境。她或許……太想琉璃了吧……
突然被人從柴房里帶出來,眼前的光亮刺得季傾城睜不開眼。
她被下人們押解著往正院去,不知道陸啟尊又要鬧哪一出。
幾天水米未進(jìn),季傾城腳下發(fā)軟,幾次險些倒下。
“夫人,來看看琉璃最后一面吧?!庇幸粋€蒼老的聲音說,是照顧琉璃的婆子。
季傾城迷迷糊糊地想著,督軍府里的人也知道她時日無多了么?不然怎么會讓她看琉璃最后一面呢。
不對,季傾城腦子突然一個激靈。
她踉踉蹌蹌走上前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又嚇得停住了步子,任人怎么拖,也不肯過去。
“好么好的,放什么棺材呀。”她艱難地扯出一個笑來,就要轉(zhuǎn)身離開,“我先回去了?!?/p>
不知為何,看到那口棺材,她的心“突突”直跳,不得安寧。
“季傾城,琉璃……”三年來,陸啟尊頭一次如此平靜溫和地同她說話,卻也頭一次讓她遍體生寒,“琉璃昨夜突發(fā)心疾,夭折了?!?/p>
“你說什么?”她訥訥的,好似沒聽懂他的話。
陸啟尊看到季傾城失魂落魄的模樣,一想到琉璃的鑒定報告,不由眸子一暗,厲聲道:
“我說,琉璃已經(jīng)死了。”
良久的沉默,突然,季傾城尖叫一聲,沖到了棺材前面。
她三歲的女兒,昔日里伶俐可愛的琉璃,此刻臉已經(jīng)成了死人的青灰色,手腳僵直的躺在了那里,再也不會喊她娘親了。
“琉璃!”她失聲痛哭,趴在琉璃身上。
“琉璃,琉璃,是娘親不好,是娘親沒有保護(hù)好你!”
“琉璃,別怕,你別走太急,等一等娘親,娘親這就去陪你。”
她親著琉璃冰冷青白的小臉,輕聲呢喃。
三年來,陸啟尊一直在折磨季傾城,好讓她體驗(yàn)自己三年前的絕望。
可如今看到她這個模樣,不知為什么,他沒有絲毫的快意,只覺得心里堵得難受,甚至也不敢看那個小棺材一眼。
“人死不能復(fù)生,節(jié)哀。”陸啟尊開口,好像在安慰一個失去女兒的外人。
“呵呵,陸啟尊,虧你說的出來,就是你害死了琉璃!”
季傾城眼神木木的,她突然發(fā)了狠,對著陸啟尊撲過去,搶他的配槍。。
“今天,我就跟你同歸于盡,讓你給琉璃陪葬!”
難得的,陸啟尊沒有跟她動手,只一味閃躲。
“別鬧,季傾城,你冷靜一下。”
“陸啟尊,虎毒不食子,你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,你混蛋不如!”季傾城嘴里罵著,手上發(fā)狠。
可她實(shí)在太虛弱了,突然一個脫力,人就往后仰去。
一旁的王副-官見季傾城倒地,趁亂在她心窩上猛踩了一腳。
季傾城本就幾天水米未進(jìn),哪里挨得了這一摔一腳,頓時沒了聲響。
“快救人!”
陸啟尊見季傾城青紫的臉色,沒來由地慌了神,忙把人抱了起來。
“季傾城,你別裝死!”他驚慌失措地大喊,飛奔著帶她坐到了他的老爺車?yán)铩?/p>
醫(yī)院門口,幾個西洋醫(yī)生早就候著了,車子一到,季傾城就被推進(jìn)了手術(shù)室。
陸啟尊坐在手術(shù)室外,沒來由的一陣心慌:“季傾城,你不準(zhǔn)死!你欠我的還沒還完……”
書友評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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