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寶珠的目光不經(jīng)意略過岳云笙。
他合襯的白色襯衫,衣袖挽起露出的小臂,嶙峋的腕骨,以及銀色的機械手表。
過分清標(biāo)的男人,本質(zhì)卻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。
顧寶珠覺得倒霉極了,怎么最近老是碰到他。
岳云笙稍稍坐正,看向阿姨。
阿姨忙介紹,“這位是顧家的小姐,來給明曦小姐上課,教一些昆曲的?!?/p>
岳云笙看顧寶珠一眼,沒什么語調(diào)的說,“顧小姐還真是桃李滿天下?!?/p>
簡星幼撐著下巴看向岳云笙,“沒聽說明曦喜歡昆曲,估計也就是一時的興趣?!?/p>
“三分鐘熱度,隨著她鬧就是了。家里各式各樣的家教老師來回好幾撥了。”
簡星幼笑了笑,說,“羨慕她,家里都慣著。我小時候可被我父母逼著學(xué)了不少東西?!?/p>
岳云笙聲音溫和,“技多不壓身,如今不都是你自己的?”
顧寶珠頭一次看到岳云笙這么溫和的說話,原來面對自己的女神就是不一樣的。
“算了吧,學(xué)多了也沒什么用。倒不如跟著云笙哥你學(xué)做生意,還能掙錢。”
岳云笙笑一笑,“你要學(xué)還不是一句話的事?”
簡星幼撇嘴,“不怕我涉及到商業(yè)機密啊。我看我聽大哥的話,好好吃一頓海鮮大餐就知足了,啊,對了還有空運過來的鵝肝?!?/p>
兩個人聊著,完全拿顧寶珠當(dāng)著不存在。
這種被忽視的感覺顧寶珠已經(jīng)習(xí)慣,倒不覺得有什么。
她柔聲對身邊的阿姨說,“我去找明曦小姐吧?!?/p>
阿姨和岳云笙還有簡星幼打了招呼,領(lǐng)著顧寶珠上了二樓。
岳明曦不過十三歲,見到顧寶珠就沒有好臉色,揣著雙臂看她,“聽說你的老師還是非遺傳承人,看來你挺厲害,要不先唱兩段我聽聽?”
“你說的曲老師只是教過我?guī)啄辏冶绕鹚脑煸劜畹锰h(yuǎn)?!?/p>
岳明曦挑眉,“那就說你一般般,那你憑什么教我?”
顧寶珠從容說道,“我雖然稱不上大師,但有幸童子功練得不錯。昆曲的入門我還是有資格能把你教好的?!?/p>
岳明曦不屑的哼哼一聲,“什么老掉牙的東西,現(xiàn)在哪還有人聽?不如聽BLACKPINK呢。你這么老土,肯定聽都沒聽過吧?”
顧寶珠耐著性子溫柔的說道,“傳統(tǒng)的也是世界的。等你慢慢大點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傳統(tǒng)文化的魅力。那是我們老祖宗幾千年流傳下來的,都是瑰寶。”
“說什么大道理?你就應(yīng)付唱兩句就行了,別煩我。”
顧寶珠見不得她如此不尊重傳統(tǒng)文化,便說,“是岳總請我過來的,我教的不好是我的過錯,但如果是明曦小姐不愿學(xué),就是另外一回事了……”
岳明曦聽出顧寶珠的畫外音,問,“你拿我姑奶奶威脅我?”
“只是善意的提醒?!?/p>
岳明曦看著她,笑著搖搖頭,似乎做出了妥協(xié),“行啊,那你好好教,我好好學(xué),可以嗎?”
——
樓下簡星幼和岳云笙閑聊著。樓上的聲音傳過來,雖然不大,但隱隱約約能聽出些戲腔來。
簡星幼問岳云笙,“你喜歡聽昆曲嗎?”
“還可以?!?/p>
簡星幼撇嘴,“我就不喜歡。但我那個弟弟很喜歡,隨了我媽。小時候顧寶珠也常去我家,我不喜歡她。功利性太強,就是為了討好我弟和我媽去的。她那個媽,一到我家,就恨不得住下去,盼著要和我家結(jié)成親家,跳梁小丑似的。還自稱什么藝術(shù)家老師呢,掉價。這顧寶珠從小耳濡目染的,肯定也不是什么思想單純的女孩子,不過是裝成這樣而已?!?/p>
她說完,又對岳云笙說,“這種女孩子最能騙男人了,我弟弟就拿她當(dāng)個女神供著。云笙哥,她現(xiàn)在在你家教課,你也得小心點?!?/p>
岳云笙笑一聲,“我是那種沒有品位的人?”
“誰說的準(zhǔn)呢。你們男人還不都是視覺動物?”
簡星幼說著,接了個電話。掛斷之后,略有惋惜的對岳云笙說,“臨時有點事,我爸喊我回去。海鮮大餐吃不了了,你替我和大哥說一聲?!?/p>
岳云笙說,“早防著有這種事,已經(jīng)另外給你備了一份,一會兒帶回去給伯父伯母嘗一嘗?!?/p>
“還是云笙哥想的周到。”簡星幼起身,虛虛的抱了一下他,在他耳邊問,“我聽人說,晚宴那晚,顧寶珠去了一個男人的房間睡了一晚,云笙哥,你知道這回事嗎?”
岳云笙面色波瀾不驚,“我怎么會知道?”
“是嗎?”簡星幼離開,看他,聳肩一笑,“也是,云笙哥怎么會知道呢?我走了,下次見?!?/p>
簡星幼離開,岳云笙耳邊又響起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戲腔,倒不覺得難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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