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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王喪儀本就事務(wù)繁多，加上還要處理周懷玉登基的事情，我?guī)缀跣牧淮?，?dāng)然我忙也不會讓周懷玉閑著，我處理的所有事情他都要跟著學(xué)。

半月后，周懷玉正式登基為帝，年號永安。

于此同時，冀川反了。

少年帝王難得沒有孩子氣，他微低著頭，“冀川此前數(shù)十年一直安分守己，看著從無二心，為何父皇去世，我一登基，他就要反？是因為他不服我嗎？”

“是?！?/p>

我頭也不抬，“原來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?！?/p>

周懷玉不再說話，幾分文書發(fā)了出去，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于直白，恐怕會刺傷小皇帝的自尊。

我放下了筆，“不過，十年前，冀川就有反的意向，也并不全然不是因為你。”

“他們一直想反，只是父皇在位，他們不敢反，父皇一駕崩，他們就反了，還是朕無能?！?/p>

好像安慰無效，我一時無言以對，索性換了個話題。

“關(guān)于出征的事情我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，左將軍做主帥，我做軍師，林相坐鎮(zhèn)后方，冀川一事，我和你父皇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了十年，不會讓他們翻起風(fēng)浪。”

“看不出來，你倒是還有幾分本事?！?/p>

那是少年人獨(dú)有的別扭，我突然就沒忍住，說了一些不該此時去說的話，我的聲音很輕，“周懷玉，你一直以為我和你父皇是那種見不得人的關(guān)系嗎？”

少年帝王不說話，微微偏過了頭，可那固執(zhí)的模樣，早已經(jīng)充分體現(xiàn)了他的態(tài)度，沒錯，他就是這樣認(rèn)為的，和這天下的大多數(shù)人一樣。

若是按照我以往的性子，這句話問到這里就可以了，可或許是即將出征，我有些不知死活的接著問了下去。

“你們都認(rèn)為我李長安之所以能夠大權(quán)在握，位極人臣，其實都是因為我長了一副好模樣嗎？并且我恬不知恥，以男兒之身委身于帝王，賣身求榮。”

周懷玉還是不說話，我嘆了口氣，壓下了心中那股漣漪。

“你不用覺得說不出口，你一向是這樣認(rèn)為，所以那日你才會當(dāng)著你父皇的靈柩想要輕薄于我，無非是想要將多年的怨氣發(fā)泄出來，我不怪你，”尾音拖長，未說出的話有些許艱難，我嘆了口氣?！爸徊贿^，有些事情并非如你所見?！?/p>

若是那日換一個人折辱我，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，可對周懷玉，不過只是說了幾句重話。

周懷玉還是不說話，我知道今日絕不可能說動他，只好暫且放下，況且這事也不急于這一時。

“行了，今日不說私事，我跟你說說朝堂?！?/p>

我微咳一聲，“林相可用，孫御史忠言逆耳，你得聽，戶部尚書貪財?shù)心芰?，需得制衡，為君之道并非一味純善，待我走后，你可拿秦侍郎開刀，他手上有兩起命案，我只給你一半證據(jù)，另一半你得自己去找?！?/p>

“你別跟我說這些?！?/p>

出乎意料，周懷玉冷喝一聲，“朝政掌握在你手中，你與我說這些是想要羞辱我嗎？”

“好?！?/p>

我斂起笑容，“你想大權(quán)在握，要么等我死，要么自己來拿，要是沒那個實力，就別在我面前耍你的帝王威儀?！?/p>

原本只是想教給他一些為君之道，原本只是怕日后我不在他一個人處理不了，現(xiàn)在看他那副不知所謂得模樣，只想讓他狠狠長些教訓(xùn)。

周懷玉果然收起了獠牙，他乖順得縮在一旁看文書，可也沒安分一會，他再次開口。

“李長安，父皇在你心里是什么樣的？”

“你父皇啊。”

我難得認(rèn)真想了想，“他很好，是一個很好的人，也是一個很好的帝王?！?/p>

“是是是，他當(dāng)然哪里都好，”周懷玉滿眼諷刺，“畢竟你和他的關(guān)系，也不會說他不好。

“周懷玉，你不能說他不好?！蔽也皇芸刂频膸Я死湟?，“你會后悔你今日所為。”

一忍再忍，終究忍無可忍。

“周懷玉，我和你父皇，并非你所想的那樣，可我知道，我說的你肯定不信，等我走了，你自己去查，你自己去找真相?！?/p>

“什么叫做不是我所想的那樣，夜夜召幸，形影不離，同寢同食，十年的時間，父皇只見過我三次，他所有的時間都是和你在一起，你還有什么可說的？他駕崩前，說的最多的就是你，他不關(guān)心我，卻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對你好，你還要怎么狡辯？”

“你自己去查?！?/p>

少年帝王壓抑了十年之久的怒火太旺，連我也被灼傷。

那夜終究不歡而散，三日后，我隨軍出征。

自乾元十二年我來到京城，至今十年時間，居然從未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