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煙像不祥的活物,在走廊里翻涌、扭動,貪婪地吞噬著每一寸空氣。
灼熱的顆粒撞在面罩上,發(fā)出細碎的噼啪聲。林晚握著手里的破拆工具,指關節(jié)繃得死白,
在厚重的救援手套下,汗水早已浸透內(nèi)襯。手電筒的光柱劈開前方翻滾的污濁,像一把鈍刀,
艱難地切割著令人窒息的黑暗?!?609!有人嗎!聽到請回答!
”她嘶啞的喊聲撞在濃煙里,瞬間就被吞沒了,只留下頭盔內(nèi)自己粗重的呼吸在耳膜上轟鳴。
沒有回應。只有火焰在遠處某個角落不知疲倦地咆哮,
木頭燒裂的噼啪聲、金屬扭曲的**聲,交織成一首死亡協(xié)奏曲。
心跳聲在頭盔里被無限放大,咚…咚…咚…沉重得讓她有些眩暈。她強迫自己冷靜,一步,
再一步。手電光掠過燒得焦黑的墻壁,最終死死釘在了一扇嚴重變形的防盜門上。
門牌號在煙熏火燎下幾乎難以辨認,但那幾個數(shù)字卻像燒紅的烙鐵,
狠狠燙進了她的眼底——1609。顧燃的家。胃部猛地一陣抽搐,
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。五年前那張年輕、英俊、卻淬滿了劇毒恨意的臉,
毫無預兆地撕裂記憶的濃霧,清晰得刺眼。他笑著,聲音卻冷得像冰:“姐姐,玩得開心嗎?
”手機攝像頭冰冷的反光一閃,定格了她錯愕的瞬間。隨后,
便是那場席卷整個網(wǎng)絡、足以將她生活徹底焚毀的滔天烈焰。
#心機女攀高枝#……那些惡毒的標簽,
那些鋪天蓋地的唾罵和詛咒……林晚猛地閉了一下眼,再睜開時,
眼底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。她咬緊牙關,抬起沉重的破拆工具,
用盡全身力氣砸向門鎖!“哐當!”一聲巨響在火場中顯得格外刺耳。門被撞開了,
一股更濃更嗆的煙塵撲面而來。手電光柱急急掃入,光圈在彌漫的煙塵中晃動,
最終定在客廳中央的地板上。一個人影蜷縮在那里,一動不動。時間仿佛凝固了。
林晚的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停止了流動,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沖上頭頂。她幾乎是撲過去的,
厚重的防護服阻礙不了她的動作。手電筒滾落一旁,光柱歪斜地照亮一小片狼藉的地面。
她單膝跪地,雙手顫抖著去翻動那具毫無生氣的身體。沾滿煙灰的臉側了過來。
即使被污跡覆蓋,即使雙眼緊閉,那五官的輪廓,下頜線的弧度,
甚至緊抿的唇線……都深深烙刻在她骨髓里,燒成灰她都認得!顧燃!“顧燃!
”她嘶吼出聲,聲音劈裂在濃煙里,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惶。手指猛地探向他的頸側,
觸手冰涼!脈搏的跳動微弱得幾乎無法感知,像游絲般時斷時續(xù)??謶窒癖涞亩旧?,
瞬間纏緊心臟,勒得她幾乎窒息。不行!不能死!她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,瘋狂地尖叫。
她迅速檢查他的呼吸道,還好,沒有被堵塞。猛地吸一口氣,混雜著濃煙和絕望,她俯下身,
隔著面罩,對著他冰冷的唇,狠狠地將自己的氣息渡了過去!一下,
兩下……她用盡全身力氣按壓他的胸腔,動作標準而狠厲,仿佛在和死神進行一場殊死拔河。
汗水沿著額角滑落,滴在他沾滿煙灰的臉上。
“咳…咳咳……”一聲微弱得如同嘆息的嗆咳聲,終于從顧燃的喉嚨里逸了出來。
林晚動作一滯,心臟狂跳,幾乎要撞破胸腔。她死死盯著他灰敗的臉。那長長的睫毛,
如同瀕死的蝶翼,極其微弱地顫動了幾下,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。迷蒙、空洞,毫無焦點。
那雙曾經(jīng)盛滿少年星光的眼睛,此刻像蒙塵的玻璃珠,茫然地映著頭頂搖晃的應急燈光,
還有她覆著面罩、模糊不清的臉。一絲極其微弱的光,在他渙散的眼底極其緩慢地凝聚。
他干裂、沾著黑灰的嘴唇微微翕動,喉嚨里發(fā)出破碎不堪的氣音,
像即將斷裂的琴弦:“姐…姐……?”那兩個字,輕得像一片羽毛,卻像裹挾著萬鈞雷霆,
狠狠劈在林晚的心上。她正托住他頸后準備將他拖離危險地帶的手,猛地僵在半空。
五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,十六歲的少年背著她,在無人的街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,
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頸窩,
一遍遍重復著“姐姐別怕”……和此刻這聲虛弱得幾乎消散的呼喚,詭異地重疊在了一起。
頭盔下的臉瞬間褪盡血色,只剩下被命運嘲弄的慘白。她猛地別開臉,不再看那雙茫然的眼,
牙關緊咬,幾乎嘗到了血腥味。手臂肌肉賁張,她不再猶豫,用盡全身力氣,
粗暴地將地上沉重的身軀拖了起來,架在自己肩上,踉蹌著沖向濃煙彌漫的出口。每一步,
都踏在記憶的荊棘上,鮮血淋漓。---醫(yī)院的消毒水味冰冷刺鼻,頑固地鉆進鼻腔,
卻怎么也蓋不住那若有似無、仿佛從靈魂深處滲出來的焦糊氣息。
林晚靠在重癥監(jiān)護室外的走廊墻壁上,冰涼的瓷磚透過薄薄的手術服,
將寒意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她的脊椎。她低著頭,
指尖無意識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白大褂口袋邊緣,
那里藏著一柄冰冷堅硬的東西——她慣用的手術刀柄。時間一分一秒,粘稠得像凝固的血。
終于,厚重的自動門無聲地滑開,主治醫(yī)生走了出來,
臉上帶著一種職業(yè)性的、混合著疲憊與奇異的復雜表情?!傲轴t(yī)生,”他看向林晚,
聲音壓得很低,“病人醒了?!绷滞砻偷靥а?,眼底瞬間結滿寒冰,銳利得幾乎能刺穿人。
“生命體征暫時穩(wěn)定了,”醫(yī)生嘆了口氣,那點奇異的復雜感更濃了,
“但是……腦部CT顯示有輕微挫傷和水腫,更關鍵的是,他……”醫(yī)生頓了頓,
似乎在斟酌詞句,“他似乎出現(xiàn)了非常嚴重的逆行性遺忘。初步判斷,
記憶大概停留在……十八歲左右?!笔藲q。這三個字像三顆冰冷的子彈,
精準地射穿了林晚緊繃的神經(jīng)。十八歲……那是顧燃高三畢業(yè)的夏天,
是暴雨夜的背脊?jié)L燙如烙鐵、是少年眼中星辰尚未墜落的年紀。是她和他之間,
那道名為“背叛”與“復仇”的深淵裂痕,尚未被撕開吞噬一切的年紀!口袋里的手術刀柄,
被她攥得死緊,冰涼的金屬棱角硌著掌心,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,
勉強維持著她搖搖欲墜的理智。她推開監(jiān)護室的門,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機械的僵硬。
里面很安靜,只有儀器規(guī)律而單調(diào)的滴答聲。病床上的人,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,
臉色蒼白得像一張揉皺的紙。他半睜著眼,眼神依舊是那種令人心頭發(fā)緊的茫然,
空蕩蕩地投向雪白的天花板。聽到腳步聲,他極其緩慢地轉動眼珠,
目光遲鈍地聚焦在林晚的臉上。那目光,像初生的幼獸,
帶著全然的依賴和一絲被遺棄般的恐懼。他的嘴唇動了動,聲音干澀沙啞,輕飄飄的,
卻像裹著細密的針,
猝不及防地扎進林晚早已千瘡百孔的心:“姐……姐……”他吃力地辨認著,
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帶著試探般的脆弱,“你……是不是……不要我了?
”病房里的空氣瞬間凝滯成冰。林晚的腳步停在病床邊,
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張寫滿無辜與依賴的臉。
五年前那場由他親手點燃、將她燒得體無完膚的滔天烈焰,那些被頂?shù)綗崴训谝坏男呷铇撕灒?/p>
那些傾瀉而下的網(wǎng)絡暴力,同事們鄙夷的目光,
被迫離開時如喪家之犬般的狼狽……無數(shù)尖銳的碎片在她腦中瘋狂旋轉、切割!
一股冰冷的恨意混合著被命運戲弄的滔天怒火,猛地沖上頭頂,幾乎要將她吞噬。
她扯了扯嘴角,那弧度冰冷僵硬,沒有半分暖意。
她緩緩地、慢條斯理地從白大褂口袋里抽出那把薄而鋒利的手術刀。
銀亮的刀身在頂燈下折射出一道刺骨的寒芒,像毒蛇的信子,
無聲地舔舐著病房里壓抑的空氣。她的指尖捏著刀片,動作優(yōu)雅得近乎殘忍,
慢悠悠地用一塊消毒紗布擦拭著冰冷的鋒刃。目光像淬了冰的針,
牢牢釘在顧燃茫然無措的臉上,每一個字都裹著劇毒的冰渣,清晰地砸落:“是啊,
”她輕笑,那笑聲在安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瘆人,“正想找個機會,把你扔回火場里呢。
省心?!鳖櫲寄樕系拿H凰查g被巨大的驚恐取代,像受驚的鹿,瞳孔猛地收縮。
他下意識地想往后縮,身體卻被各種管子束縛著,動彈不得,只能發(fā)出急促而破碎的喘息,
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,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,沒入潔白的枕頭里。
“不…不要……姐姐……”他嗚咽著,語無倫次,只有最本能的恐懼,
“別丟下我……我害怕……”那淚水,那恐懼,那全然依賴的姿態(tài),像一把生銹的鈍刀,
狠狠地在林晚早已麻木的心上反復切割。她捏著手術刀的手指關節(jié)捏得死白,
指節(jié)發(fā)出輕微的咯吱聲。恨意在胸腔里瘋狂沖撞,幾乎要破體而出,
可看著那張被淚水濡濕、只剩下十八歲之前記憶的臉,
一種更深沉、更無力的疲憊感卻沉沉地壓了下來,幾乎將她碾碎。她猛地將手術刀收回口袋,
轉身,腳步有些虛浮地離開了病房,重重摔上了門,隔絕了里面壓抑的哭泣。
---“林醫(yī)生,3號床的病人又不肯配合輸液了,一直……一直嚷著要見你。
”護士小張?zhí)竭M辦公室,臉上帶著為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。林晚從一堆病歷中抬起頭,
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。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,沒說話,只是放下筆,
面無表情地起身。推開顧燃單人病房的門,果然看到他像個鬧脾氣的孩子,
固執(zhí)地把扎著留置針的手背在身后,蒼白的臉上帶著病態(tài)的執(zhí)拗。一個年輕的護工端著水杯,
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。“顧先生,您得喝水……”“走開!”顧燃的聲音嘶啞,帶著煩躁,
“我要姐姐!我只喝姐姐倒的水!”護工看到林晚,
如蒙大赦:“林醫(yī)生……”林晚沒看護工,目光冷冷地掃過顧燃。他看到她,
眼睛瞬間亮了一下,那種依賴的光芒刺得她心頭發(fā)痛,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任性。
“給我。”林晚伸出手,聲音平板無波。護工趕緊把水杯遞給她,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。
林晚走到床邊,將水杯遞過去,動作生硬得像在完成一個程序。
顧燃卻立刻伸出那只沒受傷的手,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,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。
他小口小口地喝著,眼神卻一直黏在林晚臉上,帶著全然的滿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。
“姐姐,”他放下水杯,聲音軟軟的,帶著點鼻音,“頭發(fā)……好亂。”他微微歪著頭,
看著林晚因忙碌而有些散落的發(fā)絲,眼神干凈得像林間清晨的溪水。林晚沒動,也沒說話,
只是漠然地看著他。顧燃卻像是得到了某種默許,
小心翼翼地從旁邊床頭柜上拿起一把塑料梳子——那是護工帶來的。他試探性地伸出手,
動作笨拙而生澀,輕輕碰了碰林晚垂在肩側的一縷頭發(fā)。見她沒有激烈的反應,
他才大著膽子,用梳子極其輕柔、極其緩慢地梳理起那縷頭發(fā)。他的動作小心翼翼,
仿佛在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易碎品?!敖憬愕念^發(fā)……還是這么黑……”他喃喃著,
像個沉浸在珍貴記憶里的孩子,
“以前……我總偷偷看你梳頭……真好看……”梳齒穿過發(fā)絲,帶來微弱的拉扯感。
林晚的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,僵硬地站在原地。每一次梳齒的移動,
都像在凌遲她的神經(jīng)。胃里翻江倒海,恨意和一種更陌生的、讓她恐慌的情緒交織翻涌,
幾乎要將她撕裂。她死死咬住下唇內(nèi)側,嘗到了鐵銹般的腥甜。她不能動,
不能推開這虛假的溫情,也不能沉溺。這只是一場荒謬的鬧劇,
一場由腦損傷導演的、殘忍至極的玩笑!等他恢復記憶……林晚猛地閉上眼,強迫自己抽離。
她猛地后退一步,動作幅度不大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,瞬間拉開了距離。
顧燃手中的梳子僵在半空,梳齒上還纏繞著幾根斷落的黑色發(fā)絲。
他臉上的溫柔和滿足瞬間凝固,像被驟然打碎的琉璃面具,眼底迅速漫上濃重的不安和受傷。
“姐姐?”他輕聲喚道,聲音里帶著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林晚避開他探尋的目光,
視線落在床頭柜上那份攤開的財經(jīng)報紙上。
巨大的頭版標題刺目地闖入眼簾:《顧氏少東家重傷昏迷,宏遠并購案陷入僵局!》。
配圖是顧燃出事前意氣風發(fā)的照片,眼神銳利,帶著掌控一切的鋒芒。照片旁,
另一個男人的照片占據(jù)了不小的篇幅——宏遠集團的少東,周正陽。
照片上的男人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,眼神深處卻像藏著冰冷的毒蛇。一個名字,
一個早已被塵封在記憶角落的名字,
伴隨著五年前那場風暴中一些模糊的、當時被滔天恨意忽略的細節(jié),猛地撞進林晚的腦海。
周正陽!那個在顧燃二十歲生日宴前,千方百計想攪黃顧氏關鍵融資的人!
那個在她和客戶“舉杯”的照片被爆出后,
曾以“同情者”身份接近她、試圖套取顧燃“黑料”的人!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頭頂。
五年前那場毀滅性的網(wǎng)暴,那將她打入地獄的照片……真的是顧燃一個人導演的嗎?
還是……背后有更冰冷的推手?這個念頭像毒藤一樣纏繞上來,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。
“好好休息。”林晚的聲音干澀得厲害,她甚至沒再看顧燃一眼,幾乎是倉促地轉身,
快步離開了病房。身后,那道茫然又受傷的目光,像無形的芒刺,扎得她后背生疼。
她需要冷靜,需要空氣??觳酱┻^長長的、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走廊,
她推開消防通道沉重的鐵門。這里相對安靜,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燈散發(fā)著幽幽的綠光。
剛站定,急促的腳步聲從下方樓梯傳來。
兩個穿著醫(yī)院保潔制服、戴著口罩的男人正快步走上來,帽檐壓得很低。擦肩而過的瞬間,
的眼角余光捕捉到其中一個男人袖口下若隱若現(xiàn)的、青黑色的刺青一角——猙獰的蛇頭圖案!
她心臟猛地一沉,這是城西“蝰蛇幫”的標志!他們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VIP病區(qū)?
一股強烈的不安瞬間攫住了她。她屏住呼吸,沒有立刻動作,
直到那兩人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上方。她迅速拿出手機,指尖因為緊張而有些發(fā)顫,
飛快地編輯了一條信息,輸入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:“小心!有可疑人員進入VIP區(qū),
目標可能是你!”按下發(fā)送鍵的瞬間,她盯著屏幕,
一股荒謬的自我厭惡感猛地涌了上來——她在做什么?提醒這個毀了她一切的仇人?
就因為一場可笑的失憶?就因為那幾聲軟弱的“姐姐”?她死死攥著手機,指節(jié)用力到泛白,
仿佛要將這背叛了自己恨意的機器捏碎。冰冷的金屬硌著掌心,
那刺痛感卻遠遠比不上心底翻騰的撕裂感。---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下流淌,
表面像結了冰的湖,底下卻暗涌著能將人撕碎的漩渦。林晚依舊是顧燃的主治醫(yī)師之一,
但每一次踏入那間病房,都像在刀尖上跳舞。她刻意維持著疏離和冷漠,
公事公辦地檢查傷口、調(diào)整用藥,吝嗇于任何一個多余的眼神或字句。
顧燃卻像個在冰面上執(zhí)著鑿洞的孩子,固執(zhí)地用他十八歲的心智,笨拙地嘗試著靠近。
他會偷偷省下醫(yī)院配餐里唯一的一塊小蛋糕,
眼巴巴地等林晚查房時獻寶似的遞過去;他會笨拙地學著用手機,對著屏幕研究很久,
然后發(fā)來一條條錯字連篇、語序混亂的信息,
內(nèi)容無非是“姐姐今天累嗎”、“窗外有只鳥很好看”之類的廢話。每一次,
林晚都面無表情地處理掉蛋糕,對那些信息更是直接劃入垃圾箱,連點開都嫌多余。然而,
平靜終究是假象。顧燃的身體狀況在穩(wěn)定,腦部水腫逐漸消退,
醫(yī)生開始謹慎地進行一些認知**和記憶喚醒的嘗試。林晚清晰地感覺到,每次認知訓練后,
顧燃看她的眼神會變得更加復雜。那種孩童般的純粹依賴在悄然褪色,
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聲的審視,一種深沉的困惑,
有時甚至會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、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陰霾。那陰霾像針一樣,
時不時刺一下林晚高度緊繃的神經(jīng)。這天下午,林晚剛結束一臺手術,疲憊地走向辦公室。
剛轉過走廊拐角,就看到顧燃病房門口站著兩個穿著筆挺西裝、氣場精悍的男人。
他們神情嚴肅,低聲交談著,顯然是顧氏的人。病房門虛掩著。林晚的腳步頓住了。
一種莫名的預感讓她沒有立刻上前。她靠在冰冷的墻壁后,陰影籠罩著她。
病房里傳出顧燃的聲音,不再是那種帶著依賴的柔軟,
而是透著一股林晚陌生的、屬于成年人的低沉和壓抑的煩躁:“……我說了,我不記得!
什么并購案,什么董事會,通通不記得!別再來煩我!”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抗拒。“顧總,
”一個沉穩(wěn)的男聲響起,帶著恭敬和不容置疑的提醒,“宏遠的周正陽那邊動作不斷,
您受傷的消息已經(jīng)泄露,股價波動很大,幾個老董事……頗有微詞。
您必須盡快……”“出去!”顧燃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近乎失控的尖銳,
“我現(xiàn)在什么都不想聽!給我出去!”短暫的沉默。腳步聲響起,病房門被拉開,
那兩個西裝男走了出來,面色凝重,低聲交談著匆匆離開。林晚在陰影里又站了片刻,
才深吸一口氣,推門走了進去。顧燃半靠在床頭,側臉對著門口,線條繃得緊緊的,
書友評價
可以說,《愛火燎原:失憶后仇人叫我姐姐》是一部優(yōu)秀的短篇言情題材小說,作者懶仔呀故事架構宏大,運用進階模式,逐步推進故事發(fā)展,制造爽點,讓讀者產(chǎn)生很強的代入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