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風刺骨，我蜷縮在柴房的角落里。沈清秋——我曾經(jīng)傾盡所有輔佐的主子，

如今就站在我面前，那雙曾經(jīng)滿是感激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蔑視。"寸心，你以為沒有你，

我就坐不穩(wěn)這將軍夫人的位置了？"她輕蔑地踢了踢我的腿，

華貴的錦緞裙擺掃過地上骯臟的稻草，"你不過是個低賤的謀士，也配與我平起平坐？

"我想說話，卻只吐出一口鮮血。那杯毒酒正在我的五臟六腑里翻江倒海。"放心去吧，

你的功勞，我會替你好好"享受"的。"沈清秋轉(zhuǎn)身離去，留下最后一句話，"對了，

你那個在鄉(xiāng)下病重的母親，我已經(jīng)派人去"照顧"了。"柴房的門重重關(guān)上，

黑暗吞噬了我最后的意識。如果...如果有來世..."少爺！少爺醒醒！

"我猛地睜開眼，一張陌生的少年臉龐映入眼簾。頭痛欲裂，

無數(shù)不屬于我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——祁珩，祁家嫡長子，十七歲，

父親是朝中五品官員...我抬起手，那是一雙骨節(jié)分明、修長有力的手，

絕非我前世那雙因常年執(zhí)筆而布滿繭子的手。"我...怎么了？"我的聲音低沉，

是男子的聲音。"少爺讀書太用功，在書齋暈過去了。"小廝扶我坐起，

"老爺說讓您好好休息，別太拼命。"我望向銅鏡，鏡中是一張俊秀的少年面孔，眉目如畫，

氣質(zhì)清冷。這不是我的臉，卻成了我的新身份。祁珩...我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，
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老天有眼，竟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。沈清秋，你欠我的，

我要你百倍償還！---三年后，京城最負盛名的茶樓"聽雨軒"內(nèi)，我輕搖折扇，

看著對面一臉愁容的沈家大**——沈清月。"玉衡先生，您一定要幫幫我。

"沈清月咬著下唇，眼中滿是焦慮，"如意妹妹不知怎么得了霍將軍青睞，

父親已經(jīng)決定讓她嫁過去了。"玉衡是我這一世作為謀士的化名。三年來，我精心布局，

終于以"天下第一謀士"的身份接近了沈家。我端起茶盞，掩飾眼中的冷意。沈如意，

沈清秋的侄女，這一世倒是提前登上了舞臺?？上В銈兩蚣遗?，我一個都不會放過。

"沈**莫急。"我放下茶盞，聲音溫和，"霍將軍英雄蓋世，自然喜歡才貌雙全的女子。

沈如意**不過是最近在詩會上出了風頭，才得了將軍青睞。

"沈清月眼中閃過一絲嫉妒："可她那些詩分明是...""是抄的。"我輕笑，

"我恰巧知道，那些詩作都出自城南一位窮書生之手。沈如意**花重金買下，據(jù)為己有。

"沈清月眼睛一亮："先生的意思是...""我們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

"我從袖中取出一卷詩稿，"這是我近日所作，若**不嫌棄..."沈清月接過詩稿，

只看了幾行便驚呼出聲："這...這等才情！"她抬頭看我，眼中滿是驚艷，"先生大才！

"我微笑不語。這些詩當然好——它們都是我前世為沈清秋所作，

助她贏得"才女"美名的詩篇。如今用來對付沈家女子，再合適不過。

"三日后霍將軍將在府中設(shè)宴，聽說要當眾考校各家**才學。"我輕聲道，

"若**能在那時..."沈清月眼中閃過決然："我明白了。多謝先生指點。

"她猶豫片刻，"不知先生為何幫我？"我看著她與沈清秋有三分相似的面容，心中冷笑，

面上卻露出溫柔神色："沈**氣質(zhì)高華，在下...一見傾心。"沈清月臉頰微紅，

匆匆告辭。我站在窗前，看著她登上馬車離去，臉上的笑容逐漸冰冷。02霍府宴會那日，

我作為沈清月的隨行謀士一同前往。府中張燈結(jié)彩，各家閨秀爭奇斗艷，

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沈家兩位**——沈清月與沈如意。"聽說今日霍將軍要選妻呢。

""我看沈如意勝算大些，她近來詩名遠播。""未必，

沈清月才是嫡女..."竊竊私語聲中，沈如意驕傲地昂著頭，

不時向主座上的霍將軍投去含情脈脈的目光?；粼砌笃钭钅贻p的將軍，戰(zhàn)功赫赫，

英俊挺拔，確實是良配。可惜，他很快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己眼中的才女不過是個草包。

宴會進行到一半，霍將軍果然提議以"邊關(guān)月"為題，讓在場閨秀即興賦詩。

沈如意第一個站起，自信滿滿地吟誦了一首七律。掌聲雷動，霍將軍眼中也露出贊賞。

沈如意得意地看向沈清月，挑釁之意明顯。"沈大**可有佳作？"霍將軍突然問道。

沈清月優(yōu)雅起身，向我投來一個緊張的眼神。我微不可察地點點頭。"承蒙將軍垂詢，

小女子不才，愿獻丑一試。"她深吸一口氣，開始吟誦我教她的詩。

那是我前世為沈清秋所作，專門描繪邊關(guān)將士豪情的詩篇。詩中金戈鐵馬、壯志凌云，

絕非閨閣女子能輕易寫就。全場寂靜，霍將軍的眼神漸漸變了。

當沈清月吟到最后一句"愿隨將軍平胡虜，不教烽火照家園"時，他猛地站起，

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。"好詩！"霍將軍大步走到沈清月面前，"沈**竟有如此胸襟，

實在令霍某刮目相看！"沈如意臉色煞白，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。

她突然尖聲道："這詩不可能是她寫的！她平日連《女誡》都背不全！"場面一時尷尬。

沈清月眼中閃過一絲慌亂，我立即上前一步："沈二**此言差矣。沈大**博覽群書，

只是平日低調(diào)罷了。若不信，將軍可當場出題考校。

"霍將軍饒有興趣地看著我："這位是...""在下玉衡，沈大**的謀士。

"我拱手行禮。"哦？"霍將軍挑眉，"那不如由玉衡先生出題，我來見證。"我心中冷笑，

這正是我想要的。我轉(zhuǎn)向沈如意："既然二**質(zhì)疑，不如我們各為其主，當場比試一番？

"沈如意騎虎難下，只得硬著頭皮答應(yīng)。接下來的半刻鐘，

成了沈清月的個人表演——在我的暗中提示下，她對答如流，詩詞歌賦信手拈來。

而沈如意則支支吾吾，連基本的對仗都做不到。真相大白，

霍將軍看沈清月的眼神已帶上欣賞，而對沈如意則只剩下失望。宴會結(jié)束時，

霍將軍親自送沈清月出門，低聲說了什么，引得她臉頰緋紅。沈如意則灰溜溜地提前離場，

眼中滿是不甘與怨恨。馬車上，沈清月激動地握住我的手："先生神機妙算！

霍將軍說...說他明日要來府上拜訪！"我微笑著抽出手："恭喜**旗開得勝。

不過這只是開始，沈如意不會輕易認輸?shù)摹?"有先生在，我不怕。

"沈清月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，"先生為何對我這般好？"我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，

輕聲道："或許是因為...**值得。"---接下來的一個月，

沈清月與霍將軍的婚事幾乎已成定局。在我的謀劃下，沈清月"才女"之名傳遍京城，

甚至驚動了宮中。而沈如意則因當眾出丑，被沈尚書禁足在家。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，

直到那個雨夜。我正在書房研讀兵書，為沈清月準備下次見霍將軍時要談?wù)摰脑掝}。突然，

窗戶被輕輕叩響。"誰？"我警覺地按住腰間匕首。"是我。"沈清月的聲音從窗外傳來。

我皺眉開窗，只見她渾身濕透，臉色蒼白地站在雨中。

我連忙將她拉進屋內(nèi)："**怎么這個時候來了？還淋成這樣！"沈清月顫抖著嘴唇，

眼中含淚："先生，我...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。"我遞給她干布巾，

不動聲色地問："什么夢讓**如此驚慌？""我夢見..."她抬頭直視我的眼睛，

"夢見先生其實是女子，是來向我沈家復仇的。"我的心猛地一沉，

但面上不顯："**多慮了。夢都是反的。

"沈清月卻突然抓住我的手："先生的手...如此纖細柔軟，真的不像男子。

"她的目光落在我刻意用高領(lǐng)遮掩的喉部，

"而且先生從不讓下人伺候沐浴..."我冷靜地抽回手："**今日言行實在反常。

莫非是沈如意說了什么？""不，是我自己發(fā)現(xiàn)的。"沈清月眼中淚光閃爍，

"先生看我的眼神...時而溫柔，時而冰冷，就像在看另一個人。先生教我的一切，

都仿佛...早有準備。"我沉默片刻，突然笑了："**果然聰慧。

"我慢慢解開束發(fā)的簪子，讓長發(fā)披散下來，"不錯，我確實是女子。

"沈清月倒吸一口冷氣，后退幾步："你...你是誰？為何偽裝身份接近我？

"我緩步逼近她："**不是做夢了嗎？不如猜猜看？"沈清月臉色慘白，

突然脫口而出："寸心！你是寸心姑姑！我小時候見過你的畫像，

父親說你背叛沈家被處死了..."我冷笑："背叛？是我助沈清秋登上高位，

她卻恩將仇報！"我一把抓住沈清月的手腕，"你以為我為何選中你？因為你這張臉，

與沈清秋有三分相似！"沈清月渾身發(fā)抖，卻沒有掙脫："所以...這一切都是報復？

你對我的好，教我的一切，都是為了...""為了讓你登上高位，再狠狠摔下來。

"我貼近她的耳邊，輕聲道，"就像沈清秋對我做的那樣。"出乎意料的是，

沈清月突然平靜下來。她直視我的眼睛，輕聲道："那你知不知道，沈清秋是我姑姑，

而她...正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。"我愣住了。"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報仇。

"沈清月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，"寸心姑姑，我們聯(lián)手吧。"雨聲漸大，敲打著窗欞。

我望著眼前這個與我有著共同仇人的女子，心中的復仇計劃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動搖02雨聲如鼓，

敲打著書房窗欞。我盯著沈清月那雙與沈清秋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眼睛，

她剛才的話還在我耳邊回響。"沈清秋害死了你母親？"我松開她的手腕，

聲音不自覺地發(fā)緊。沈清月揉了揉被我抓紅的手腕，眼中閃過一絲痛楚："十年前，

我母親發(fā)現(xiàn)了姑姑私通外男的證據(jù)。沒過多久，母親就"失足"落水而亡。"她抬起頭，

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，像極了淚水，"父親心知肚明，卻為了家族聲譽選擇了沉默。

"我轉(zhuǎn)身走向案幾，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。前世我為沈清秋出謀劃策時，

確實隱約聽說過一樁丑聞被掩蓋，沒想到竟是命案。"你為何告訴我這些？

"我審視著她的表情，"不怕我利用這個對付沈家？"沈清月雙手捧著茶杯，

熱氣氤氳中她的面容顯得格外脆弱又堅定："因為我需要你。寸心姑姑，你了解沈清秋，

你知道她的弱點。"我冷笑一聲："現(xiàn)在肯叫我姑姑了？""我小時候，母親常提起你。

"沈清月輕聲道，"她說你是沈家最聰明的人，若不是女兒身，早該位極人臣。

她還說...你待她極好。"我胸口突然一陣刺痛。前世在沈府，

唯有沈清月的母親——那位溫婉的三夫人曾真心待我。當我被沈清秋陷害時，

也只有她為我求過情。"你長得像她。"我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，"尤其是眼睛。

"沈清月眼中閃過一絲希望："那我們...可以合作嗎？"我走到窗前，

望著雨中搖曳的樹影。復仇計劃被打亂，但也許...這是個更好的機會。

讓沈清秋被自己的親侄女打敗，豈不更痛快？"明日午時，帶沈清秋的日常行止記錄來見我。

"我沒有回頭，"記住，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。"身后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，

接著是沈清月帶著哽咽的回應(yīng)："謝謝姑姑。""別叫我姑姑。"我轉(zhuǎn)身，

看著她驚訝的表情，"在外人面前，我依然是玉衡公子。至于私下...叫我祁珩吧。

"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對人說出這個名字。沈清月輕輕點頭，

將這兩個字在唇齒間無聲地重復了一遍。雨聲中，一個新的同盟悄然形成。

---接下來的日子，我的生活被分割成兩個部分。白天，我是風度翩翩的玉衡公子，

陪沈清月出席各種詩會宴席，助她在霍將軍面前展現(xiàn)才情；夜晚，我則化身為復仇的導師，

教導沈清月如何識破人心、運籌帷幄。"沈清秋最擅長借刀殺人。"一個無月的夜晚，

我在燭光下對沈清月分析，"當年她除掉我，就是借了你父親的手。"沈清月專注地聽著，

不時在紙上記下要點。這半個月來，她的進步神速，已能獨立分析朝中幾派勢力的關(guān)系。

"姑姑...祁珩。"她及時改口，眼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，

"你說霍將軍知不知道如意那些詩是抄的？"我挑眉："為何這么問？

""我總覺得...霍將軍對如意的態(tài)度轉(zhuǎn)變太快了。"沈清月輕咬下唇，

"就像有人在背后推動一樣。"我心中一驚。這丫頭的敏銳度超出了我的預期。確實，

我暗中派人向霍將軍的副將透露了沈如意抄襲的事，但做得很隱蔽。"你觀察得很對。

"我決定試探她，"如果是你，會怎么做？"沈清月眼睛一亮："將計就計。

既然有人想讓霍將軍厭惡如意，那我就查清是誰在操縱，然后..."她做了個收網(wǎng)的手勢。

我忍不住笑了："不錯，有長進。"燭光下，沈清月的側(cè)臉線條柔和而堅定，

與沈清秋那種咄咄逼人的美完全不同。我不禁多看了兩眼，

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對她的觀察，早已超出了復仇所需的程度。"祁珩？

"她疑惑地喚我，"我說錯什么了嗎？""沒有。"我迅速收斂心神，"繼續(xù)說你的計劃。

"---霍將軍府送來請?zhí)侨眨麄€沈府都轟動了?；粼砌埳蚯逶聠为氝^府賞梅，

這等殊榮令沈尚書喜出望外，沈如意則氣得摔了一屋子的瓷器。"你要小心。"臨行前，

我低聲叮囑沈清月，"沈清秋不會坐視你攀上高枝。"沈清月微微點頭，

眼中閃過一絲鋒芒："我等著她出招呢。"看著她遠去的背影，我心中莫名涌起一絲不安。

這種感覺很陌生，前世作為謀士，我向來算無遺策，從不為棋子擔憂。

棋子...我揉了揉太陽穴。不知何時起，我已不再將沈清月單純視為棋子了。"玉衡先生。

"一個柔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我轉(zhuǎn)身，看到一位華服婦人站在廊下，正是沈清秋。

歲月似乎格外眷顧她，三十多歲的年紀，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，

一雙眼尾上挑的鳳眼含著笑意，卻讓人不寒而栗。"沈夫人。"我拱手行禮，

面上不露分毫異樣。"先生教導有方啊，清月近來進步神速。"沈清秋緩步走近，

身上名貴的熏香撲面而來，"不知先生師承何處？"我微笑："不過是讀過幾本雜書，

當不起夫人夸獎。"沈清秋突然伸手，指尖輕輕劃過我的喉部。我強忍著沒有后退，

心跳如鼓。"先生的皮膚真是細膩。"她意味深長地說，"比許多閨秀還要好呢。

"我面不改色："北方風沙大，在下注重保養(yǎng)而已。"沈清秋輕笑一聲，

終于收回手："清月能有先生這樣的良師，真是她的福氣。

改日還請先生也指點指點如意那丫頭。""榮幸之至。"目送沈清秋離去，

我才發(fā)現(xiàn)后背已經(jīng)濕透。她起疑了。看來計劃必須加快了。---沈清月從霍府回來時，

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。"霍將軍向我求婚了！"一進書房，她就迫不及待地低聲告訴我，

"他說會盡快請皇上賜婚！"我本該高興——計劃順利進行，但胸口卻莫名發(fā)悶。

我倒了杯茶遞給她："恭喜。他說什么時候...""祁珩，"沈清月突然打斷我，

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，"我不想嫁給他。"茶杯在我手中一顫，熱水濺在手背上，

我卻感覺不到疼："什么？""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事。"沈清月湊近我，聲音壓得極低，

"霍將軍與沈清秋...有私情。"我腦中轟然一響，

前世的一些零碎片段突然串聯(lián)起來——沈清秋偶爾提及霍將軍時異樣的語氣，

她書房里那封沒有署名的信..."你確定？

"沈清月點頭："今日在霍府,我不小心走錯路,到了他的私室。

墻上掛著一幅畫,畫中的女子...雖然蒙著面紗,但那雙眼,分明是沈清秋的。

"我握緊拳頭。

怪沈清秋那么積極促成沈如意與霍將軍的婚事,她是要在霍府安插自己人!"還有更奇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