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:她死了,你替她嫁進(jìn)來“她死了,你替她嫁進(jìn)來?!毕厕I停在王府門前的那一刻,
我聽見外頭那人說得輕描淡寫,像說的是一樁再尋常不過的事。
我的心卻在那一瞬狠狠地跳了一下,仿佛早已被掏空的胸腔里,
還有什么東西殘喘著掙扎了一下。我被捧作新娘送入這座王府,披著嫁衣,蓋著紅蓋頭,
沒人知道我不是她。不對,他們知道。他知道。他只是需要一個“她”而已。喜樂未止,
我被人架著走進(jìn)喜堂。紅燭搖曳,一片喜氣中,我的指尖冰涼如骨。堂前,他站在那里。
瘋王——謝臨。他披著玄色喜服,一身肅殺,眉目冷峻如雪。他眼神落在我身上,
不帶一絲溫度。我還未跪下,他便抬手止住司禮官,嗓音沙啞而輕:“你就是她?
”我沒說話,蓋頭下只咬緊牙關(guān)。他忽然上前一步,拂開我的蓋頭。力道大得像撕碎。
四目相對的那一剎,我看見他眼里翻涌著什么。恨,恨極了?!跋瘛!彼托σ宦?,
拇指緩緩擦過我的眉骨,“眼睛最像,連這副假裝懵懂的樣子都像?!彼曇舻偷偷?,
笑得極輕極軟:“可惜,裝得再像,也不是她?!蔽覜]接話。他說的“她”,是謝蕓。
王府舊主,亦是他此生摯愛。更是我名義上的嫡姐??伤缢懒?。而我,是她的替身。
謝蕓被接回王府之前,已香消玉殞。我這個庶出的妹妹,被從鄉(xiāng)下喚回京中,
接替她嫁入這座冷宮般的王府。為了聯(lián)姻,為了謝家不坍,
為了將謝臨這位瘋王困死在這段名存實(shí)亡的婚姻里。我像貨物一樣,被交付給他。而他,
只需要一個謝蕓,不管是死人,還是假人。他握著我的下巴,忽地低聲:“你叫什么?
”我遲疑了一瞬,“謝……蕓?!彼凵耦D了下,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的笑意?!昂芎?。
”他說完,松開我,下令:“抬進(jìn)去?!倍捶坷涞贸銎妫瑳]有一點(diǎn)喜房的樣子。
我被丟在床上,連頭上的步搖都歪了。謝臨走進(jìn)來時,外頭的燈籠還映著喜字,
他卻站在陰影里,目光森冷如刃?!澳愫軙b?!彼龅馗┥?,手腕撐在我耳側(cè),
盯著我:“若不是眼睜睜看著她死了,我差點(diǎn)真信了你?!蔽覜]動,也不敢動。
他掐著我下頜,嗓音壓得低極:“她死在我面前,我抱著她尸體哭了三夜。你知道嗎?
”我眼眶熱了,心口卻像被灌了冰。他低頭吻我。不是溫柔的,是帶著懲罰的粗暴。
我閉著眼,只能咬牙忍。他忽然停了,喃喃:“不對……你身上的味道不像她。”他低笑,
眼中已浮起一層瘋意:“你連她的香都學(xué)不會,你真是什么都不是?!蔽议]緊雙眼,
唇間只剩血腥味。他翻身起身,冷冷地丟下一句:“從明日起,你就住在她的寢殿。
”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才像是忽然從冰水中浮出,劇烈地喘了幾口氣。我不是謝蕓。
可我必須裝作她。為了活下去,為了母親被冤的真相,為了那些我曾失去的一切。他要謝蕓。
那我就做給他看——一個,比謝蕓更像謝蕓的人。第2章:你活著的價值,
只是贖罪從謝臨寢殿出來后,我被宮婢帶去了東廊盡頭的一處院落。
她說:“這是蕓主子的舊居,從今往后,您就住這兒?!蹦且宦暋笆|主子”,
像利針般扎進(jìn)我耳里。我明白,我這副身體里,必須裝滿謝蕓。不容有一絲一毫,是我。
院中落了雪,枯枝橫陳,一片死寂。我站在檐下看著,
忽覺得自己像被丟進(jìn)了這雪地里的一具尸,動彈不得,也叫不醒。那夜,
我在謝蕓的床上醒來。鋪陳依舊,案幾上的檀香、枕邊的帕子、梳妝臺上斜放的發(fā)簪,
全是她生前的痕跡。我像個闖進(jìn)死者夢里的人,處處碰觸著她活過的印記。宮婢替我沐浴,
說這兒的水都是她生前喜歡的溫度,連香也用她舊日用的那款。我問:“她真的……死了?
”她一怔,隨即低頭:“王爺說死了,就是真的?!蔽也辉賳柫?。謝臨要我變成謝蕓,
便連死亡的定義,也由他來定。接下來的數(shù)日,我不曾再見他。王府冷清,
除卻每日例行請安,便只余我一人獨(dú)處這“她的世界”。
我學(xué)著她的步子、她的字、她愛吃的梅子糕、她常穿的絳紅襦裙,
甚至連說話的腔調(diào)也一遍遍模仿。可即便如此,那些丫鬟太監(jiān)看我時,
眼里都帶著冷淡與輕視。他們知道我不是她。可他們必須裝作我就是她。我每日晨起,
在她舊鏡前描她愛描的眉形;夜晚躺在她的香枕上,聽耳邊風(fēng)聲像極她走前的喘息。
我努力得幾乎要瘋。卻始終換不來謝臨的一眼。直到第七日,
王府傳來一道命令:“蕓主子入主中院,親自掌理王府內(nèi)務(wù)?!边@原是謝蕓昔日之權(quán)。
我坐在主位上,看著下首那群人向我行禮,一時恍惚:我真成了她了嗎?可我才開口,
那總管老太監(jiān)便陰陽怪氣道:“主子說話倒是跟她很像了,看來這幾日下了功夫。
”我微笑道:“你說‘像’?”他瞇起眼:“像得都快分不**假了。
”我看著他:“那便好,若有一日連你也分不出,我才算活得值當(dāng)。
”謝臨終于在我入主中院的第三日出現(xiàn)。那夜風(fēng)大,我披著披風(fēng)在檐下剪燈芯,
他的腳步聲穿過長廊,冷冽如霜。我站起身,他走到我面前,盯著我半晌,
忽然冷笑:“裝得真像?!彼痔羝鹞音W邊發(fā)絲,那眼神像在看一尊木偶:“可惜,
你不是她。”我不動聲色:“王爺既要一個謝蕓,我便是?!彼壑袇柹婚W,
猛地揪住我腕子:“她從不說這種話!”他將我拽進(jìn)屋內(nèi),將我壓在椅背上,
近乎咬牙:“你若真是她,怎會笑得出來?”我掙不開,也不掙了,
只垂眼低聲道:“我若不是她,為何要苦苦活著?”他怔住。我盯著他,
聲音一字一句:“王爺不是想讓我活成她嗎?那我便告訴你——我活著的價值,就是贖罪。
”“為她,也為你?!彼次以S久,忽地松開我,聲音低啞得幾不可聞:“你瘋了。
”我笑了笑:“我本就不是我,又何必瘋不瘋。”他轉(zhuǎn)身就走,步伐急促,像躲避什么猛獸。
我跪坐在榻前,指尖還在微微顫抖,才發(fā)現(xiàn)袖中被他握得烏青一片。我不是謝蕓。
可我必須用這副軀殼,將他困住。不為他。只為那一樁舊冤、那一紙血債、那一條謝家的命。
哪怕我終有一日會瘋,也要他,先瘋。第3章:他喚她的名字,
吻了我我始終記得那夜的風(fēng)聲。像一把刀,在窗外來回刮,刮得屋中燭火搖晃,
也刮得我心神不寧。謝臨已三日未見,我也三日未被傳喚。自入主中院起,
我守著這座本不屬于我的主殿,像一個孤魂野鬼,披著“她”的皮囊,
咬著牙練習(xí)她昔日的字與聲。她寫得一手娟秀的小楷,我便在燈下臨她舊帖,寫到指尖起繭。
她曾愛在雪夜彈琴,我便托人尋來她舊琴,哪怕指法生澀也要日日撥弄。
我甚至學(xué)著她聽風(fēng)時的神情,模仿她喜歡的花香,
穿她遺下的釵環(huán)——那些我從前只敢看、不敢碰的,如今都成了我活下去的道具。
可他依舊不來。直到那夜。夜深時分,窗紙忽地被敲了三聲。是他。我披衣起身開門,
他立在廊下,披著風(fēng)雪,面色蒼白,眼底紅得像滴了血。我心中一跳,
福身請安:“王爺深夜駕臨,有何吩咐?”他盯著我,半晌未語。風(fēng)卷著雪落在他發(fā)間,
襯得他眼神越發(fā)冰冷。“我夢見她了?!彼N抑讣獍l(fā)冷,
低聲問:“夢里……她說了什么?”他走近一步,語氣忽然有些?。骸八驹谘┑乩铮?/p>
對我笑,說,她沒死。”我心口一震?!拔覇査钦l,”他頓了頓,“她卻只看著我,
叫我‘阿臨’。”我知道,那是謝蕓喚他時的稱呼。我的心,驟然沉了下去。他盯著我,
眼底浮起一層瘋意:“你說,她會不會……真的沒死?”我沉默不語。他卻忽地伸手,
一把將我攬進(jìn)懷里,力道大得讓我喘不過氣?!八€活著,對不對?”他喃喃,
聲音低得像夢囈。他低頭,吻住了我。那一刻,我腦中嗡地一響。他的唇落在我唇上,
卻帶著不屬于我的溫柔。與第一次那種懲罰般的粗暴不同,此刻的他,小心又貪婪,
像是在親吻一件珍寶??伤麊镜模瑓s不是我的名字?!笆|蕓……”他輕聲喚著,
在我唇邊反復(fù)呢喃。我閉上眼,任那聲音一遍遍穿透我最后的防線。那一瞬,我竟然恍惚了。
我?guī)缀跻詾?,他吻的人是我。他將我抱入屋中,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。我心臟狂跳,
卻不敢動。他替我解衣時,指尖一顫一顫,如同揭開一件舊夢。他看著我的眉眼,
忽然低聲說:“你知道嗎……你今晚,很像她?!蔽液韲蛋l(fā)緊,
卻只能溫聲道:“我本就是她。”他怔了怔,眼神閃過一瞬迷茫??上乱豢?,
他卻仿佛驚醒般推開我,聲音冰冷:“不對……不對……”我還未反應(yīng)過來,
他已起身背過身去,肩膀劇烈起伏。我跪在榻上,看著他的背影,
嗓音輕顫:“王爺……奴婢到底哪里不像她?”他緩緩轉(zhuǎn)過頭來,眸中血絲密布,
像要將我撕碎?!澳悴幌袼蕖!彼а赖馈!八薜臅r候,不發(fā)一聲,只咬著唇,
眼淚卻一直掉,一直掉?!薄翱赡氵B哭……都不會?!蔽医K于明白,他夢里的她,才是真實(shí)。
而我,只是替他縫補(bǔ)夢的人。他離開前,留下一句:“從今夜起,不許再彈她的琴,
也不許穿她的衣。”我怔住。他回頭,目光陰冷:“你連她都演不好,就別演了。
”我緩緩跪下去,額頭抵在冰冷地面上。心口,卻像被釘子狠狠釘住。我替她嫁入王府,
活成她的樣子,學(xué)她的喜好,受她的羞辱,得她的殘愛——可終究,我不是她。我甚至,
連她的影子都模仿不出。那夜,我在她的床上睜著眼躺到天亮。窗外雪未停,屋中冷得像墳。
我望著天花板,喃喃開口:“謝蕓,你若在天有靈,可否教教我,怎樣才像你?
”第4章:她沒死,那我是誰王府的雪下了整整七日。這七日里,謝臨未再來過。
我如同那具被放置在中院供人憑吊的尸,活著,卻被每一個人當(dāng)作死去的另一個人。
我連呼吸,也小心翼翼地模仿她的節(jié)奏。可愈是如此,就愈覺得可笑。活得不像自己,
也活不成她。第八日,雪止了。我在她舊琴前坐了一夜,未彈,只是撫著琴弦發(fā)呆。
謝臨說我連她的哭都不像??烧l知道,這副身體已經(jīng)哭得脫了形,
只是從不敢讓眼淚流出來罷了。這一日,是謝家老夫人壽辰。王府眾人需赴宴,
我也在名單之中。這是我嫁入王府以來,第一次以“謝蕓”的身份出現(xiàn)在外人面前。
我坐在花轎中,聽著前方鑼鼓震天,隔著紅簾望見熟悉又陌生的謝府大門,
心里悄悄攥緊了掌心。這是我出嫁前住了十五年的地方。如今,我披著我嫡姐的皮,
戴著她的名,再次回到這里。而她,已經(jīng)死了。宴中人聲鼎沸,我安**在上位,裝出從容。
一只纖手忽然伸過來,替我斟酒,語氣親昵:“蕓姐姐,許久不見,別來無恙?”我抬眸,
是三房的庶女謝婉寧。我記得她。小時候她總愛跟在謝蕓身后喊姐姐,后來謝蕓被接入京中,
她才漸漸轉(zhuǎn)而欺我。我輕輕一笑:“婉寧也長大了,識得禮數(shù),知道敬酒了。
”她笑容一滯:“我自然要敬蕓姐姐這位王妃。”她故意咬重“王妃”二字,引來四座低笑。
我不動聲色,只垂眼抿酒。正這時,一個宮裝婦人走上來,立在我身側(cè),低聲道:“王妃,
外院有位老嬤嬤求見,說是從前伺候過謝大**的,如今專程來送賀禮。”我心頭一震。
謝大**——是謝蕓。我微頓,輕聲道:“請她進(jìn)來?!蹦菋邒咦哌M(jìn)來時,滿臉風(fēng)霜,
背微駝,卻眼神清明。她在我面前重重跪下,語調(diào)沙?。骸芭举R王妃千歲。
”我起身攙她:“嬤嬤不必多禮。你說你,伺候過謝大**?”她眼神落在我臉上,
怔了一瞬,忽地眼眶泛紅:“……您怎生,長得這般像?!蔽倚奶缋?,
強(qiáng)撐著微笑:“嬤嬤記錯了。我便是。”她卻哽咽出聲:“不,
不是……謝大**早就……”話未說完,忽被身邊侍衛(wèi)重重推倒在地,怒斥:“放肆!
你是什么人,竟敢妄言王妃身份!”我頓時明白了。這不是意外。是試探。是有人,
開始懷疑我。當(dāng)夜我回府,途中馬車忽然被攔。駕車的福伯悄聲說:“王爺在前頭候著。
”我揭簾而下,果見謝臨立在廊燈之下,身著玄衣,神情陰冷?!澳憬袢?,在謝府很出風(fēng)頭。
”他語氣冷淡。我屈膝行禮:“謝臨何時也關(guān)心起風(fēng)頭了?”他眸色一沉,忽而逼近,
伸手攥住我腕子,咬牙道:“那個婆子,是你找來的?”我忍著疼笑:“王爺既說我是謝蕓,
那我為何要找人證明我不是?”他死死盯著我,像要將我看穿。良久,
他忽然低聲一笑:“你不是她?!薄八阉懒恕!薄翱扇羲懒恕彼⒅已劬?,
慢慢逼近,聲音低得近乎呢喃,“那你,又是誰?”我心頭劇震。他終于不再把我當(dāng)她了。
可這,意味著什么?是我扮得不夠真,還是——他真的,開始懷疑了。我回到中院時,
院墻下多了兩個暗哨。我明白,從這一刻起,我的每一步,都會被盯得更緊。我不能出錯。
哪怕只是一句錯話,一個錯眼神。否則,我會死得,比謝蕓更徹底。我躺在謝蕓的床上,
望著頂上熟悉的天花板,緩緩閉眼。眼角一滴淚悄無聲息滑落。我咬著唇,
心底一遍遍問自己:“謝蕓,你若真的死了……那我,又是誰?”第5章:你在騙他,
而我在騙你我以為謝臨不會再來。可他終究還是來了。第五日深夜,門被推開時,
我正在窗邊描眉。一筆未落,他的身影便擋在了燭火前,投下冷冽陰影。我放下筆,
起身福身:“王爺?!彼麤]有說話,只一步步走近我,眼神像是要將我撕開。
“今日那老嬤嬤的話,你怎么解釋?”我垂眸:“她年邁糊涂,記錯了?!薄笆菃??
”他瞇起眼,語氣森寒,“可她說,你不是謝蕓?!蔽姨鹧郏?/p>
語氣平緩:“王爺若信一個瘋婆子,那我說再多,也只是狡辯?!敝x臨忽然笑了。
笑得卻不像笑?!澳愕故菍W(xué)會嘴硬了。”他慢慢逼近,“你越來越不像她?!薄翱捎幸稽c(diǎn),
卻越來越像?!蔽倚奶㈩D:“什么?”他垂首,貼近我耳邊,
語氣諷刺:“像極了那個背叛我的她?!蔽倚念^一震。他不再說話,手卻探向我鬢邊,
一寸寸撥開我的發(fā)。“她后來也是這樣,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真的。”“可我直到她死,
才發(fā)現(xiàn),每一句……都是謊?!蔽覜]動,只看著他那雙眼。他情緒失控時,眼里沒有光,
只有恨,深得像一口枯井?!澳阋詾槲倚帕四?,就會放過你?”“你錯了。”他咬牙切齒,
“她騙我一次,我恨她一生?!薄澳泸_我一次,我會讓你后悔一輩子?!痹捯袈湎?,
他伸手扯下我鬢邊步搖,力道之大,幾乎扯下一縷發(fā)絲。我忍著痛,
仍平靜:“王爺既要一個謝蕓,就該容得下她會說謊,會恨人,會背叛。”“否則您要的,
只是個死人?!彼?,死死盯著我。良久,他低笑一聲:“你在試探我?!蔽覜]有否認(rèn)。
他忽然笑得瘋狂,手一揮,案上那方玉硯應(yīng)聲而碎。他背對著我,聲音喑啞:“你不是她,
你是毒?!蔽掖瓜卵酆煟骸翱赏鯛斊岵坏媒??!彼吆?,我在碎硯中拾起那枚斷玉。
是謝蕓的私印。我拭去上頭墨漬,重新藏進(jìn)袖中。這枚印章,原不該落在此處。它從前,
是母親的遺物,謝蕓從不肯拿出來示人。如今卻出現(xiàn)在王爺書案上。謝蕓,
早在婚前數(shù)月便已回謝府閉門養(yǎng)病。而這玉,是我被喚回謝家前一日,
才從母親舊物中翻出的?!x蕓,不該擁有它??伤_確實(shí)實(shí)出現(xiàn)在王府。出現(xiàn)在,
謝臨的書案上。我心中驟冷。有人,將我的東西,交給了她。她不是從我這里拿的。
那她是從誰那里得的?第二日,我命人將中院所有箱籠、陳設(shè)、帷幔一一細(xì)查。
在一件舊妝匣夾層中,翻出一封信。信紙發(fā)黃,落款是謝蕓。我打開來看。
那是一封未曾送出的信。寫給王爺?shù)?。落款日期,是她入府前七日。——謝臨,我騙了你。
——我不是謝蕓。那一刻,我?guī)缀醪桓液粑N译p手顫抖,信紙險些滑落。她不是謝蕓?
那她是誰?我迅速將信收起,藏進(jìn)衣袍最底層。整個人,卻如墜冰窟。我不是謝蕓。
可她也不是?那誰才是謝蕓?夜里,我去找王府舊總管福伯。他曾是謝府外宅總管,
照看過我母親。我在他房前叩門,福伯見是我,神色復(fù)雜。我遞上一壺酒,
輕聲道:“福伯還記得夫人吧?”福伯一怔,緩緩點(diǎn)頭:“記得。”我盯著他:“夫人死時,
謝蕓在哪?”他面色微變:“在……在外地養(yǎng)病?!薄翱赡菚r,她為何會有母親的遺物?
”我話音落下,他的手猛地一顫,酒盞應(yīng)聲跌碎。我笑了笑:“福伯,
我已經(jīng)不是那個只能任人擺布的小庶女了。”“你不說,我也會查出來。”福伯臉色蒼白,
半晌,喃喃開口:“王妃……您真要知道嗎?”“有些真相,是王爺也不知的。
”我緩緩握緊了指節(jié)。“那更該我知道。”我走出福伯院時,雪已落了一地。我站在廊下,
望著漫天白雪,腦中卻亂得像風(fēng)暴。謝蕓若不是謝蕓,那我這個替身,又替的是什么?
我忽然覺得,好像整個世界,都在騙我。他在騙她,她在騙他,而我,在騙所有人??烧l,
又在騙我?第6章:他說愛我,然后親手傷了我福伯說:“那不是謝蕓?!蔽艺驹谘┲?,
一身薄衫,冰落發(fā)端,指節(jié)卻冷得沒有知覺。“不是她?”我嗓音低得幾不可聞,
“那她是誰?”福伯沉默了很久。良久,他才嘆息:“是謝夫人死前托人送回府的一個孩子,
確有謝家血脈,但并非嫡出。”“那真正的謝蕓呢?”他低頭,
像不敢看我:“……在謝夫人死的那一年,就已經(jīng)病死了?!蔽液鋈皇?。原來如此。
原來我這副替身的身份,是替了另一個替身。謝臨所愛的那個謝蕓,從一開始,便是假的。
而我,卻在替她活著,替她受恨,替她挨刀。夜深時,我獨(dú)自坐在殿中,
將那封舊信攤在案前,一筆一劃地臨摹那女子的字?!爸x臨,我騙了你。
書友評價
一點(diǎn)兒意思的這部女頻小說《謝蕓已死》,讓我詩意大發(fā),在此吟詩一首:與君相思意,幾人解風(fēng)情?伴君聽雪語,何人會其明?不求天倫之樂,但愿相惜相守度此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