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我睜眼時是在自己的臥室大床上躺著,腦袋暈疼,動了動手,發(fā)現(xiàn)兩只手心被包扎的安安穩(wěn)穩(wěn)。
我呆愣了一瞬,陳柏城去世的那段時間我經(jīng)常半夜抱著酒去墓園,最后清醒時也就是在墓園依著,這是幾年來第一次睜眼在自己的臥室。
床頭夜燈半開,昏暖的黃橙色光晃得我鼻子一酸。
陳讓進來時就看到坐在床上的人眼眶通紅的看著他,心底一軟,但是他嘴笨,硬巴巴的哄人:“喝粥嗎?燉了好久了?!?/p>
我看著陳讓,用力眨巴了兩下眼睛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哪?”
陳讓走上前,放下了手里的粥,緩緩坐在床上,坦蕩的望著我:“我跟蹤你的?!?/p>
說完低了頭又來牽我的小指,我的掌心被包扎,他只把食指輕輕搭在我的小指上,不拉也不晃。
我突然就被取悅了。
好乖,這是我養(yǎng)的小狗,陳讓見我不說話,搭在我小指的手緩緩上移,避開我受傷的手心,輕輕搭在我的手腕。
他的指尖滾燙,“我一直都知道你,從十歲到如今十九歲?!?/p>
他又抬頭直直的看我,桃花眼瀲滟,祈求般的望向我:“我不該試探替身這件事,我錯了?!?/p>
我抬頭看著他,攥著我手腕的手倏然一緊,他慌慌張張開口:“我錯了,讓我留在你身邊吧?!?/p>
攥著我手腕的手掌心滾燙,我一開始以為陳讓是想借住我的名字去“狐假虎威”,但是沒必要,甚至在酒吧我就救下他那會兒,他手里已經(jīng)握著陳家大部分股權(quán)。
陳家遲早是他的,他何必多此一舉的下套引我,而且簽了那份投資,他用來掩人耳目的那家小公司已經(jīng)是我的了。
陳讓見我不說話,又低頭拿出手機,獻寶似的給我看,“這是律師擬的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,我把陳家送給你?!?/p>
我匆匆晃了一眼他手機里的聊天記錄,心下微動,抬眼看他那雙瀲滟的眼。
陳讓沉沉的盯著我,見我仍舊不說話,他也許是急了,眼眶發(fā)紅,語氣染上幾分哽咽:“留下我吧,卿卿?!?/p>
也許是這盞小夜燈太溫柔,也許是床頭放著的粥好香,也許是他的掌心太滾燙。
我看著陳讓瀲滟的眼,慌亂移開了視線。
“那就留著吧?!?/p>
以后我去找陳柏成有個人把我拖回來也挺好。
“確定要簽?”
江臨抬眼看我,又恢復(fù)了在咖啡館第一次見面的平靜。
我笑著睨他:“怎么,江總?這是不舍得?還是還想做替身?”
江臨嘴唇抿了起來,半晌聲音沙啞的開口:“顏卿,我手機壁紙那個女生是你。”
說完,他手撫著額角看著我,眼里是我看不出的情緒。
“我們是高中同學(xué),我高一就知道你,后面我去了國外,再回來,你變化很大,我以為你和我結(jié)婚是喜歡我。”
他語氣里多了幾分落寞。
我看著江臨追憶過去,不合時宜的說:“明白了,江總這是還想做替身,那不離了?”
江臨眉頭皺了皺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最后還是利落的簽了名字。
出民政局時,我攥著手里的綠本本,一時感到恍惚。
不到三個月,我竟然經(jīng)歷了結(jié)婚離婚,就算再不上心也感覺像是一場虛無的夢。
陳讓倚在門口,我直直的和他目光相撞,他執(zhí)拗的望著我,像是要望到我的心底,我突然感覺夢碎了,虛無感沒了,我在他炙熱的眼神中落在了實處。
江臨看見倚在門口的人,揚了揚眉,轉(zhuǎn)頭對我客氣的說:“又一個替身?偶爾養(yǎng)只小貓小狗解悶也挺不錯的。”聲音不大,但是確保陳讓能聽見。
我看著倚在門口的人也揚了揚眉,快步向我走來,熟練的勾起我的小指,聲音委屈:“姐姐?!?/p>
說著,將我的手撫上他的臉,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著江臨,聲音更加委屈:“我做替身就很好?!?/p>
我沒忍住笑了,江臨一張臉變了又變,死死盯著陳讓,陳讓又順勢倒進我的懷里:“姐姐,他好可怕。”
江臨指著陳讓,“你,你!”最后率先出了民政局。
“你惹他了?”
陳讓從我身上起來,笑的像是討骨頭的哈巴狗,“第一次你帶我回家的時候啊,在客房我告訴江總我死也不做替身,還問他難道要做替身?”
我看著陳讓嘚瑟的笑,沒忍住摸了一把他的臉,出了民政局,外面是個艷陽天。
“回家,小狗?!?/p>
女主番外
今天是陳柏成的忌日,往常我一天都會呆在墓園,但是今天我要走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身邊的人體溫滾燙。
我翻身在床頭找體溫計,也許是吵到他,他睜開了眸子,迷迷糊糊道:“怎么了,姐姐?”
整張臉燒的通紅,像一只蒸熟的小蝦子,他還沒一點感覺。
“姐姐,今天不是要去墓園嗎?快去啊?!?/p>
說著還睜著已經(jīng)迷離的眼看我,我把體溫計對準他的腦門。
“39.5?!?/p>
陳讓已經(jīng)開始亂叭叭:“姐姐,快去啊,早去早回,晚上想吃什么?”
最后還是沒準時去,我把陳讓送去了醫(yī)院,他燒的整個人通紅卻一直勸我早點去墓園。
我陪著他掛完了兩瓶水,他清醒時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:“卿卿,卿卿?!?/p>
他不停地勾著我的小指,那天我去墓園時天邊已經(jīng)有了余暉。
手里拿的是陳讓中午抽空快遞買的香水百合。
陳柏城依舊在笑,我第一次把百合放下轉(zhuǎn)身便出了墓園,出去時守墓人看見我,笑著問我:“回家啦?”。
守墓的是位五十多的中年男子,我只知道因為他的妻子就葬在這里,他便棄了原本的工作,一心一意的來守墓。
我們兩個人是墓園的奇葩,總是抱著紅玫瑰來,一來二去,我們兩個也能說上幾句。
我恍然想起之前,他看著我說:“姑娘啊,能放下還是放下的好?!?/p>
我笑了笑,看向守墓人:“嗯,家里有人等?!?/p>
“有人等好啊,有人等好啊?!彼χ?,卻紅了眼眶。
說實話,我沒想著和陳讓結(jié)婚。
這已經(jīng)是我們在一起的第四年了,我已經(jīng)奔三,陳讓卻正在經(jīng)歷最好的青春。
“姐姐,你看,這件婚紗好看嗎?”這周,這是他問的第三十二遍。
我再傻也看出來了,我沉了臉認真和他說:“你還年輕,你的公司如今蒸蒸日上,你沒必要······”
我還沒說完,對面的人便紅了眼:“姐姐不喜歡這件?”說著小心翼翼的勾我的小指。
我按住頭,頭疼他的胡攪蠻纏,“不是,你自己清楚?!?/p>
他直接甩開了我的手,眼淚大滴大滴的掉:“你不要我,你看我沒用想甩開我?!?/p>
我看著他哭更慌,陳家公司在我手里,他的那間公司雖說蒸蒸日上不假,但是當初我投資占大部分,股權(quán)也在我手里。
如果我不要他,他可以說是和十幾歲的什么都沒有的小可憐沒區(qū)別。
我更加頭疼,堵住他的嘴:“說什么,肯定要啊。”
他就收了眼淚,又把手機上的婚紗圖獻寶似的拿到我眼前,眼眶通紅的問:“好不好看?”
“好看?!?/p>
我三十二歲那年,我夸好看的東西通通出現(xiàn)了在我的婚禮上。
我一步一步向陳讓走過去時,突然就想起了在酒吧救下他的那個晚上。
我在衛(wèi)生間補妝,外面嘈雜一片。
“你說,陳家這小子為什么要我們陪著演戲?”
“誰知道呢,我們只負責在顏家大小姐面前演好就行,管他呢?!?/p>
······
當我回包間就看見一群人硬拉著眼眶通紅的少年,我看著他漆黑的眼,像迷了心智一樣。
“這人,我?guī)ё吡??!?/p>
書友評價
《不過替身》是小滿的一部經(jīng)典作品,故事情節(jié)婉轉(zhuǎn)曲折,人物關(guān)系錯綜復(fù)雜,文筆優(yōu)美,而且能夠做到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