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三人稱》 章節(jié)介紹
《第三人稱》是一部值得大家細(xì)細(xì)品讀的優(yōu)秀小說,很多網(wǎng)友期待能夠進(jìn)行電視劇改編。不過,至于能拍成什么樣,大家又很是擔(dān)心!經(jīng)典章節(jié)(第2章)內(nèi)容放送:6呆滯的方銘杰一點都沒反抗的被我推了出去,他渾渾噩噩的難以置信,連反駁都不反駁了。他的離開成功.........
《第三人稱》 第2章 在線試讀
6
呆滯的方銘杰一點都沒反抗的被我推了出去,他渾渾噩噩的難以置信,連反駁都不反駁了。
他的離開成功將我拽回了現(xiàn)實,我抬頭看向了鏡子,里面那個狼狽的女人連我自己都不敢認(rèn)。
我想,以我現(xiàn)在的模樣,就算清宇回來了,也不會喜歡我的吧?
我開始重新打扮去公司,處理各種難搞的訂單,其余時間將自己畫出來的手稿放進(jìn)辦公室畫夾內(nèi)。
無愛一身輕,就在我以為自己擺脫方銘杰步入正軌后,我又碰到了一個長相酷似方清宇的人。
不巧的是,他是我的甲方。
這下,我不能下手了。
見到我的一瞬,他依舊冷面:「方小姐你好。」
我點了點頭,伸出手:「Joe先生,您好?!?/p>
我大概掃了一眼,他是泰國女星Celia所屬公司的負(fù)責(zé)人,能來跟我對接,也實在是他們公司人手不夠了。
我按照他的要求提供過去一版版的稿件,都被打回來了,只能把自己關(guān)在辦公室里反復(fù)修改完善。
不放心別人,我只能自己來。
可惜的是,我好像江郎才盡了,把自己關(guān)到半夜仍沒能畫出來。
空無一人的公司,我頹然的坐在地上,將臉埋進(jìn)雙膝:「清宇,我要怎么辦啊…」
耳邊傳來呼呼的風(fēng)聲,我一心焦就容易一邊耳朵聽不清聲音,我想,這大概是受過傷的痕跡。
盡管我現(xiàn)在有錢了,但身上的殘缺仍在提醒我自身的糟糕,也讓我不能忘記是誰一直在救贖著我。
一道冷清的男聲傳來:「你還好嗎?」
男聲?
我猛然抬頭,Joe擰著眉頭看我,手上還提了兩杯咖啡。
「我路過你公司樓下,看到你還在改,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到你的,但……這就是方大設(shè)計師的宣泄方式?」
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,拍拍屁股上的灰。
「謝…謝謝?!?/p>
他嗯了一聲坐在我對面,打開了我書柜上的設(shè)計畫冊。
我就這樣,借著昏黃的燈光和面前重重疊疊的畫紙和筆,偷偷打量著他。
像,太像了。
他雖然有混血的影子,但正是這種感覺,卻比方銘杰還要像方清宇,我甚至覺得,坐在我面前的就是方清宇本人。
恍惚間,我試探著叫出了那個名字:「阿宇…」
Joe頭也沒抬,從鼻間發(fā)出了「嗯?」的聲音,我假裝沒聽到,大力嘬了口面前的加奶不加糖冰美式,噤聲開始用功畫畫。
我忘了問他,是怎么知道我的口味的。
沒一會,Joe指著我初學(xué)服裝設(shè)計時的手稿上的翡翠蝴蝶設(shè)計,道:「我看這個就不錯,我想Celia會喜歡的?!?/p>
我畫畫的手一抖,抬起頭看去,那是我第一篇稿子,當(dāng)初我還給方清宇看過。
他笑著敲我腦瓜崩:「小財迷,要了多久的翡翠鐲子我沒錢買,你就自己設(shè)計到衣服上去啦?」
我呆呆的應(yīng)聲:「好?!?/p>
沒幾下,一只翡翠蝴蝶就停在了已做鏤空裝飾的肩膀上。
別說,有蝴蝶的裝飾,本來空蕩蕩的上半身看起來一下順眼了許多。
我甚至覺得Joe才是天生干這個的。
畫稿勉強(qiáng)交了出來,我叫Joe過來看。
他彎下腰,獨(dú)屬于男人的呼吸噴灑在我頭頂,一下、兩下……
我像個變態(tài)一樣汲取著,仿佛這樣能離清宇近一點。
我的心里有兩個小人,此刻在不斷斗爭。
一個狠狠扇我巴掌:「你清醒一點!方清宇早就死了,走了一個方銘杰還不夠嗎?你還要找多少個替身?趙錢孫李周吳鄭王,世界上所有的清宇你都要接觸嗎?你能不能過過自己的生活?」
另一個摸著被打過的臉:「他不懂,我懂你,是清宇把你救了出來,你記他一輩子是應(yīng)該的。上天安排你和方銘杰、和Joe見面,有上天的用意,別忘了,上天自有安排?!?/p>
……
「你聽到了嗎?」
我抬頭,對上了他不耐煩在桌上輕叩的手指,眼前一亮,清宇也喜歡這么做!
我當(dāng)即起身,滿臉激動:「我聽到!聽到了!」
Joe似笑非笑的看著我:「你聽到什么了?」
我呆滯得說不出話,像個二十出頭的稚嫩小姑娘第一次面對心上人的緊張感。
他輕嘆口氣:「我剛才說,你的設(shè)計我很滿意,如果拿回去Celia和公司也同意的話,我們可以繼續(xù)長期合作?!?/p>
長期合作?
那我們要經(jīng)常見面了嗎?
欣喜中,我當(dāng)下拍板同意。
7
沒等我高興多久,簽合同之前,Joe突然發(fā)來簡訊,讓我關(guān)注微博輿論,合同延緩簽訂。
微博?微博怎么了?
我皺著眉打開,停在熱搜第一的赫然就是一份聲討,還艾特了我。
看到熟悉的id名字,我明白了,這是方銘杰對我的報復(fù),他在報復(fù)我拿他當(dāng)替身這件事。
以他的文化水平是寫不出來這種程度的東西的,他請寫手聲淚俱下地寫了篇討伐我的文章,明里暗里指責(zé)我玩弄別人感情。
雖然我不太出名,但提到某某女星的服裝設(shè)計師,還是讓我出盡了風(fēng)頭,連帶著,那位女星也受了點輿論影響。
雖然有公司在進(jìn)行緊急危機(jī)公關(guān)、買熱搜,勉強(qiáng)把勢頭壓下去了,但方銘杰的陷進(jìn)遠(yuǎn)不止如此。
我跟Joe的合作被迫暫停,得先跟他掰扯清楚。
方銘杰主動聯(lián)系了我,約我在我公司見面,我同意了。
見到我的一瞬間,他就樂了:「黎雨凝,滿意我送你的這份禮物嗎?你把我當(dāng)替身,我毀了你賴以生存的事業(yè),我們扯平了。」
我挑眉看向他:「怎么扯平?」
他搖搖頭:「我想說的是,我想跟你在一起,如果不在一起也可以,你給我筆錢,我想出國?!?/p>
我也樂了:「憑什么,我是比你大幾歲,可那也不能說明,我應(yīng)該無條件支持你的夢想,怎么,我是你媽嗎?」
方銘杰臉色青青紅紅:「我們是來談判的!你放尊重一點!」
我往后一靠:「沒叫保安把你攆出去,我已經(jīng)很尊重你了,得寸進(jìn)尺的人,是你?!?/p>
方銘杰暴怒了,撐在我的桌子上:「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,一百萬分手費(fèi)!我刪微博、澄清,你繼續(xù)做你的事業(yè),我們井水不犯河水?!?/p>
我點點頭,指著甩在桌子上的銀行卡。
「一百五十萬,都是你的,除了你的分手費(fèi),還額外給你五十萬?!?/p>
方銘杰一喜:「你說什么?」
他從來沒想到,賺錢這么容易。
我看著他充滿喜色的臉,淡淡道:「剩下的五十萬是你的整容費(fèi),去把臉多少動動,別像他了,你真的不配。」
方銘杰咬牙切齒,接錢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他在我面前躊躇不動,我諷刺道:「怎么還不拿錢走人?是錢不夠?還是…你愛上我了?」
他跳起來反對我:「怎…怎么可能!」,也顧不上我諷刺他的話,抄起桌上的卡就走了。
我抬頭,盯著角落里隱藏的針孔攝像頭,笑出了聲。
方銘杰最起碼是個說話算話的人,在他收到錢的當(dāng)天,就在網(wǎng)上撤了曝光我的內(nèi)容,還發(fā)了條漏洞百出的聲明,說以上內(nèi)容都是他個人的臆斷和誤會,給xx女星和我造成的不便深表遺憾。
看來人為了錢,什么都能干得出來啊。
互聯(lián)網(wǎng)是沒有記憶的,我的熱度在一點點淡下去,而我對他惡心我的事實也開始了反擊。
憑借我辦公室的監(jiān)控和錄音,我在找律師準(zhǔn)備著手定他的敲詐勒索罪。
籌劃了一半,我放棄了。
畢竟談過,我也不想把場面弄得這么難看。
不出我所料,正式跟我澄清關(guān)系后,安妮的朋友圈就公開了她跟方銘杰在一起的消息。
配的是一張牽手比心的照片,文案是:「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還是你。」
可笑的是,方銘杰手腕上戴著的還是我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——一塊便宜的浪琴男士手表。
拿了一百五十萬,不夠他換塊表的嗎?
8
逃離這段關(guān)系后,我開始專注事業(yè),不再把感情寄托在男人身上。
跟Joe的那晚邂逅好像做夢一樣,夢醒了,我們再也沒見過。
跟我想的一樣,方銘杰和安妮的感情并沒有持續(xù)太久,可能是因為兩個人活了二十年,太了解對方的各種大大小小的毛病了,亦或是安妮對方銘杰的感情遠(yuǎn)沒有她自己形容的那么純粹。
兩個人只好了半年,就分手了,聽說這半年里還多次分分合合。
分手的契機(jī)是安妮買奢侈品“借”了方銘杰二十萬,而方銘杰投資失敗,需要錢周轉(zhuǎn),讓她還錢,她沒錢還。
兩個人大吵一架,大家都是好朋友,知道怎么往對方軟肋上掐最疼。
方銘杰罵她不要臉,搶別人男朋友。
安妮說他也不是個好東西,否則怎么能被搶走?
多么精彩的狗咬狗啊。
看來在安妮眼里,原本跟方銘杰光鮮亮麗的愛情褪去了外殼,只剩下生活里的一地雞毛。
兩個人鬧掰了,他們身旁的狐朋狗友也分成了兩撥,有的被安妮蠱惑跟她一起玩,有的繼續(xù)不離不棄、留在方銘杰身邊。
不過這都跟我沒關(guān)系了。
方銘杰確實回頭找過我,甚至不惜在我公司樓下堵我,但每次看到他我都避免正面接觸,會讓保安直接把他清走。
一來二去,我就基本上沒見過他了。
最后見他的時候,是他在雨天踉蹌而去的背影。
為了博我的同情,他在雨里淋了兩個小時,身形都有些頹廢。
我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著他。
說起來,我們本就沒有誰對不起誰,初見時或許他的目的不純,但我也一樣。
以后山高路遠(yuǎn),我們還是各自過好各自的日子吧。
那晚,我破天荒地想去買醉。
不知道是祭奠我們死去的愛情,還是祭奠那個長得像方清宇的男人。
我放肆地把自己在散座上喝的醉醺醺,準(zhǔn)備第五次問吧臺要長島冰茶的時候,身旁坐下了一個男人。
「你們這里有句話叫借酒消愁愁更愁,方設(shè)計師,你不會不懂吧?」
你們這里?
咋地,歪果人啊。
我抬頭看去,那戲謔的眼神可不就是Joe嗎。
真是陰魂不散,哪兒都能碰到他。
大概是看出來我的眼神不太友好,Joe聳聳肩:「別誤會,我是要跟你繼續(xù)談合作的,可你的秘書告訴我,你來這里了。」
我點點頭,現(xiàn)在是我的休息時間,沒有想談工作的性質(zhì)。
Joe看了看我面前擺著的四杯酒,跟服務(wù)生要了相同的量。
我們就這樣彼此一句話都沒說,他喝一口我喝一口,像是比賽似的。
終于,我忍不住了。
在他再次仰頭喝完酒卻面不改色時,我瞥向他:「怎么,Joe先生也有心事,在跟我一起買醉嗎?」
他點點頭,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:「你不是我,怎么知道我沒有心事呢?」
我一噎,氣氛有些尷尬。
但很快隨著一杯杯酒入肚,我有些多了,好像顛婆一樣拽著他說點七七八八的話。
口齒不清語無倫次,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說什么。
盡管這樣,Joe還是一直在聽我說話。
一瞬間,我被他眼里的寵溺神色嚇到了,就好像看到了方清宇本人。
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,他就那樣神情晦澀的沒動,就在我手要碰上去的時候,一旁忽然出現(xiàn)了熟悉的聲音。
「黎雨凝?」
Joe挑眉看向我:「你姓黎?」
我神色一僵,酒醒了大半。
9
方銘杰把他的朋友們安排在那里等他,徑直向我走了過來。
我們?nèi)齻€坐在一排,此刻的我像進(jìn)入了修羅場似的,兩邊虎視眈眈的目光都緊盯著我。
方銘杰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Joe,擰著眉頭譏笑道:「我就說你不可能這么快就放棄我的,畢竟身為一個合格的替身,哪有那么容易隔斷?」
他繞過我,探頭看向Joe:「兄弟,你不覺得,你跟我長得很像嗎?看來找替身是我們黎大小姐的愛好啊?!?/p>
空氣凝結(jié)了,氣氛瞬間有些微妙。
Joe喝了口酒,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我,打量著他。
我突然覺得有點丟人,皺起眉看向他:「說完了沒有?說完了就滾?!?/p>
方銘杰樂了:「怎么,怕這個兄弟知道你齷齪的想法嗎?你還不知道吧?她有個短命前男友……」
我按捺不住內(nèi)心的怒氣,直接將杯里剛抿了一口的酒盡數(shù)潑在了他的臉上。
沖突來的太突然了,周圍的人都愣了。
方銘杰咬牙切齒的看著我,擦了把臉癲狂道:「這么怕人說你就別做??!黎雨凝,你摸摸自己,你有心嗎?我們在一起這么久,原來我只是別人的替身!我要是這么對你,你會怎么想!」
我死死地盯著他開開合合的嘴,其實我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,但是他侮辱方清宇的話,我字字都聽了進(jìn)去。
我噌的從吧臺上抄起別人喝完的啤酒瓶指著他,一字一句道:「你要是再胡說八道,我不介意這個瓶子出現(xiàn)在你的頭上,看看你的頭硬嘴硬,還是啤酒瓶底硬?!?/p>
旁邊傳來他那群狐朋狗友驚呼的聲音,像是驚訝于我竟然敢這么跟他們的“大哥”說話。
方銘杰丟了面子,氣急了,揚(yáng)起手就要向我扇下來。
「臭婊子,老子真是給你臉了…」
他的手在空中被Joe攔了下來,他捏著他手腕的關(guān)節(jié)都泛白了,但還是面不改色的咽下嘴里的酒:「一個大男人,對女人動手?」
方銘杰試圖甩開,但Joe的力氣太大了,他根本掙脫不了。
只能氣急敗壞道:「你松手!你什么都不懂!我們之間的事兒跟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!難道你是他的新姘頭嗎!」
Joe皺了皺眉:「姘頭是什么意思?如果你非要個答案的話,那我們在一起了,行嗎?」
不光方銘杰愣了,我也愣了。
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太像清宇了,簡直一模一樣。
Joe繼續(xù)道:「你再動手的話,我不介意讓你豎著進(jìn)來橫著出去,方先生。」
方銘杰咬牙切齒的看著我:「你有種,給老子等著!」
他倉惶逃走,我還呆愣在原地。
Joe扭頭看向我:「剛才你也聽到了,我不知道什么替身不替身的,只是對你有點好感?;蛟S,你想跟我試試嗎?」
不知怎么了,我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。
10
跟Joe在一起后,我才知道不是我想多了,是他們真的很像。
我沒有執(zhí)著于在他身上找白月光的影子,但是那種若有似無的感覺,真的好像方清宇。
如果說方清宇是第一次救贖了我,那Joe就是給了我第二次新生,將我從執(zhí)念的泥潭里拉了出來。
我們像正常情侶一樣做該做的事,因為我們的關(guān)系,事業(yè)上也在不斷提升進(jìn)步。
我怕方銘杰又出來作妖,又聯(lián)系了律師,把當(dāng)時他向我要錢的片段摘出來,以威脅勒索罪將他告了上去。
他沒有證據(jù)自證,而那刪去的微博卻在證明我說的是正確的。
因為數(shù)額巨大,方銘杰被我親手送了進(jìn)去,判了三年。
他被抓起來的時候,雙眼通紅盯著我:「黎雨凝,你好狠的心。我們好歹也在一起過,你竟然這么對我。」
我搖了搖頭:「可是,誰你碰到了我的底線呢…真是不好意思?!?/p>
如果不是他在酒吧口不擇言侮辱清宇,我是真的想放過他。
可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,如果連我都不追究的話,誰還會替清宇出頭呢?
方銘杰被送進(jìn)去后,我魂不守舍了兩天,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(fā)生了。
Joe看出來我的不對勁,多次揉著我的頭安慰我,說一切都會過去的。
那段時間因為談了印度的合作,我們倆都很忙,連在一起吃頓外賣都是奢侈。
Joe給我發(fā)微信,告訴我等這段時間忙完以后,他帶我出國散散心,我想去巴厘島,他同意了。
等我忙完想下班回家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凌晨兩點了。
在家睡慣了,就連現(xiàn)在工作到很晚的時候,我想的都是趕緊撤退回家,不愿在辦公室將就。
Joe改變了我太多。
空蕩的小巷走到一半,幾個壯漢擋在我面前:「你就是黎雨凝?」
我對外都自稱方黎,怎么會有人這么喊我呢?
我朦朧著抬起頭,他們的臉都逆光被遮住了,我下意識點了點頭。
下一秒,一個袋子套在我頭上,只覺得雙腳離地,我就被塞進(jìn)了車?yán)铩?/p>
慌亂中,我一邊掙扎一邊偷偷摁下了緊急報警鍵,順帶聯(lián)系了緊急聯(lián)系人。
這是黑社會還是尋仇的?
等我被帶到車上的時候,旁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。
「黎小姐,你不會以為,杰哥進(jìn)去了就沒人能拿你怎么樣了吧?」
這聲音,不就是他狐朋狗友中的其中一個嗎?當(dāng)初為了方銘杰背刺了安妮,我甚至覺得兩個人有什么貓膩。
我也不再掙扎了:「有時候我真懷疑方銘杰給你們下了什么藥,怎么會收買人心?!?/p>
男人低低的笑了:「也沒什么藥,不過是給了足夠的錢罷了。五十萬,怎么樣,考慮一下?如果你肯給我的話,我可以放過你?!?/p>
放過我?
我搖了搖頭:「我寧可捐掉都不會給你的,你就抱著五十萬茍延殘喘吧?!?/p>
男人也不生氣,搖頭晃腦地咋舌:「渾身上下就嘴最硬,那就跟我們走一趟吧?!?/p>
汽車發(fā)動,不知道開向了哪兒。
我雖然害怕,但我知道,Joe一定會來的,就像清宇一樣,會將我拯救于黑暗之中。
11
沒一會,車就停了,男人給我摘掉了頭套,我們出現(xiàn)在一個廢棄倉庫里,四周一片黑暗,只有手電筒打出來的一條光線。
男人的臉我認(rèn)識,是他身邊的阿濤,跟他一起混起來的人其中之一。
我撇了撇嘴:「好久不見,安妮還好嗎?」
阿濤愣了愣,譏諷著看我:「你這么關(guān)心你前男友的前女友?」
「還好,怎么說大家也都認(rèn)識一場,不是嗎?」
阿濤在周圍走了一圈,一邊提著根鋼管,一邊漫不經(jīng)心道:「安妮不太好,離開杰哥以后,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。聽說又找了個有錢人,在給人家當(dāng)小三,不過也值,一個月幾萬塊錢的花銷,夠活了?!?/p>
我點了點頭。
阿濤上下掂了掂手里的管子:「比起她,你不應(yīng)該更擔(dān)心自己嗎?」
我坦然地看著他:「所以呢,你想看到什么?是我痛哭流涕向你懺悔,還是我花錢把方銘杰撈出來,亦或是把這筆錢給你,讓你們在綁架我之后還能遠(yuǎn)走高飛?」
阿濤愣了愣,沒說話。
他提著鋼管向我走來:「其實我的本意是要錢,你這么聰明,我現(xiàn)在又不想要錢了,不如,你先死,我拿著錢跑出國,你覺得怎么樣?」
我的手心濡濕一片,看阿濤的神情,我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殺心。
我故作鎮(zhèn)定:「所以,你想要多少錢?」
阿濤咋舌:「也不多,你不是開著個公司嗎?把公司賣了,給我八百萬,買你的命,很劃算吧?」
我往后挪了挪:「我的公司不值那么多錢,值錢的是我的設(shè)計、我的手稿?!?/p>
阿濤撓撓頭:「我不懂那些,我要錢就夠了,管你賣什么,八百萬,一分錢都不能少?!?/p>
我擰著眉:「行,那你總得讓我去籌錢吧?」
阿濤笑了笑:「你不是找了個翻版杰哥嗎?讓他去弄吧。」
他從我身上翻出了手機(jī),給Joe打去了視頻。
秒接。
接通的時候,阿濤都愣了,瞥了我一眼:「沒想到啊,他們長得還真挺像,能找到這種,真是你的本事?!?/p>
Joe裝著用蹩腳的普通話跟他聊天,阿濤皺著眉:「怎么,你還是個外國人?」
我好心提醒:「那叫華裔…」
阿濤揮手打斷:「你的,聽好了的,給錢,你女友活,不給錢,她的,死拉死拉的。」
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,Joe看起來很像日本人嗎?
Joe懟著大臉,一點背景都沒露出來,連忙點頭。
阿濤興許是覺得不解氣,亦或是怕他聽不懂,提著鋼管給我身上重重的來了兩下。
一下砸在了肩胛骨上,一下砸在了右胳膊上。
一陣疼痛和酥麻傳來,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胳膊和手失去了知覺。
我突然害怕,害怕我的手以后再也提不起畫筆了。
我?guī)е耷坏溃骸肝摇业氖郑 ?/p>
阿濤嘿嘿一笑:「你終于知道害怕了?黎小姐?」
我試著活動,但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。
Joe有那么一瞬臉色也變了,但他仍然假裝自己聽不懂阿濤的話,試圖拖延時間。
我想,如果我的手廢了,那我也不要活了。
我去下面找清宇,至于Joe的債,我下輩子再還。
麻木過后,是劇烈的疼痛,我不顧形象抱著自己的胳膊在地上翻滾,想借此緩和下疼痛。
阿濤一邊將鏡頭對準(zhǔn)我,一邊叼著煙:「我給你一個小時,把錢打在卡上,然后我會把倉庫地址發(fā)給你,否則……」
他把鋼管甩到了我身邊,差點砸在我頭上。
聊完后,他又摔了我的手機(jī)。
我忍著痛試圖跟他交涉:「我…除了方銘杰,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嗎?只是為錢的話,為什么要這么對我?」
阿濤吸了口煙,在明滅的煙頭中淡淡道:「我從小就跟著杰哥混,你現(xiàn)在把我老大送進(jìn)去了,還問我得罪我什么了?你們這種高級的人,怎么會明白我們是怎么想的嗎?綁你,不只是為了替我老大報仇,也不只是為了錢。」
我試圖跟他聊天拖延時間,可他好像看明白了我的想法似的,縱使我怎么說話,他也不再回應(yīng)了。
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,阿濤有點等不及,檢查銀行卡余額的頻率也越來越快。
12
估摸著半小時后,外面?zhèn)鱽砥嚨霓Z鳴和警察的聲音。
阿濤惡狠狠地看著我:「你這臭娘們,什么時候報的警!」
我短暫地松了口氣,幸好,幸好Joe和警察都來了。
阿濤咬牙切齒道:「既然我死定了,你也別想好活!」
他從懷里掏出把折疊水果刀,眼看就要向我沖來,扎進(jìn)我的胸口。
一道黑影在警察的掩護(hù)下閃了過來,飛起一腳就將阿濤踢到了一旁。
是Joe!
我像突然放心了似的,整個身子頹然垂下去,徹底躺平了。
看著那張離我越來越近的臉,我不由得呢喃出聲:「阿宇…」
Joe跪在我身旁,試圖扶起我,但又怕二次挪動傷害我,只能低聲附和:「我在…我在,凝凝,你受苦了…」
難道……
臨昏迷前,我看到的還是那雙酷似清宇的滿目擔(dān)憂的眼。
等我再清醒,已經(jīng)是一周后的事兒了,不是因為阿濤對我下手多重,而是因為我可能受到了刺激,主觀上不愿意醒來。
這一周,Joe衣不解帶的照顧我,連護(hù)士都說我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碰到這種人。
這些話我都能聽到,但我就是不愿意醒來。
那天,Joe照例給我喂水,他一邊靠近我,一邊對著我耳膜穿孔的那只耳朵說話嘆氣:「是不是我不離開,你就不會變成現(xiàn)在這樣了?」
我依稀能聽到,睫毛微微顫動。
離開?
他是什么意思?
長相酷似的臉,熟悉的稱呼,我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……他到底是誰?
我越想越害怕,索性也不裝了,睜開眼定定看著他。
「Joe,你是誰?我是說,你到底是誰?」
他看著我,眼里的驚喜一閃而過:「你醒了!」
我依舊定定地看著他。
半晌沉默過后,他把水杯放在床頭:「重新介紹一下,我是華裔法國人,我的英文名字叫Joe,中文名字,叫方清宇。」
???!
我像被雷劈了似的,這難道是偶然嗎?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兒?
他苦笑一聲:「我一時半會解釋不清,但你要明白的是,我回來了。凝凝,我真的回來了?!?/p>
看著他眼里的真誠,我像是突然想通了。
刨根問底也沒必要了,重要的是現(xiàn)在的他是他就好。
我點了點頭,重新跟他的手交織在一起。
阿濤當(dāng)場被捕,沒過一段時間后也判了。
我們的生活好像又步入了正軌,Joe…不,清宇辭去了Celia公司的工作,跳槽到我這里,跟我一起操持公司。
沒多久,我們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,辦了盛大的婚禮。
婚禮上,我像當(dāng)年答應(yīng)他的告白似的,在大家的祝福聲中慎重說下那三個字。
我說——
「我愿意」。
方清宇番外
我這一生不負(fù)國家、不辱使命,除了我媽,我還負(fù)了一個人。
我跟她的相遇是場意外,在這場意外里,我們都陷了進(jìn)去,這場愛來得很洶涌、很突然,我們甚至愿意互相為了對方變成更好的人。
但更突然的是,我被調(diào)到了緝毒隊。
緝毒隊的任務(wù)兇猛異常,一不小心就是有來無回的事兒。
我怕連累她,跟她提了分手,可她卻不同意。
后來,任務(wù)里我馬失前蹄,不小心重傷身亡。
死后,我的執(zhí)念太深,不愿去投胎,地府也不收我,只讓我在她身邊做個孤魂野鬼。
我見證她的每一步成長,從一開始的畫畫、創(chuàng)公司,到后來的談戀愛、被分手……我都見到了。
她的新男友長得特別像我,這讓我又難過又高興。
在他傷了她之后,我終于忍不住爆發(fā)了,我開始侵蝕那個新男人的氣運(yùn),他也越來越倒霉。
很快,地府派陰差找到了我。
他們說我有大功陰德,不應(yīng)該為了這種事?lián)p失掉。
思前想后,我愿意獻(xiàn)出我的陰德和我接下來的所有投胎轉(zhuǎn)世機(jī)會,換這輩子能陪在雨凝身邊的機(jī)會。
也就是說,陪完她這輩子,我就要灰飛煙滅了。
看我一臉坦然,他們也同意了。
我附在了她的新合作伙伴Joe身上,他是個混血外國人,因為個人原因自殺了,壽命終結(jié),因為我的到來得以讓他的肉體繼續(xù)存活在這個世界上。
我們彼此利用,也扯平了。
用Joe的身體,我跟她順利的戀愛、結(jié)婚、生子。
可惜的是,我們只有今生沒有來世。
下輩子的她有可能是女性、是男性、是動物、是植物、是一株小花小草、是路邊的一棵小石頭……
不管是什么,我都看不到了。
可我不后悔,只要有這輩子,就夠了。
正如我們結(jié)婚誓詞上說的那樣,無論生老病死,來世今生,我愛的人只有她。
為她付出一切,我也愿意。
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