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被害后,我和老公交換了身體》 章節(jié)介紹
《被害后我和老公交換了身體》是目前很火的一部小說,其情節(jié)設(shè)置出人意料,卻又合情合理,作者褒姒敘事嫻熟,以獨特的浪漫在愛情寫作中自成一格。該小說第2章內(nèi)容介紹:6第二天起來的時候,我偷了婆婆的戒指揣進懷里,準備假裝有事出門了。周子維欲言又止的.........
《被害后,我和老公交換了身體》 第2章 在線試讀
6
第二天起來的時候,我偷了婆婆的戒指揣進懷里,準備假裝有事出門了。
周子維欲言又止的想問我什么,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,因為我知道,他大抵是想問那個富家千金,但又怕我沒發(fā)現(xiàn),他這么一問反而暴露了,糾糾結(jié)結(jié)還是沒能說出口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離開。
臨出門前,婆婆把我拉到一旁,喜上眉梢的看著我:「你是不是要去見那個小姐了?對了,你倆好好處,晚上不回來也行,媽給你兜底……」
我默許的點了點頭,但又忍不住開口:「孔萌剛病好,你明里暗里的少折騰她,也別跟她生氣什么的…」
婆婆疑惑的看著我:「媽哪是那種人!不過你有點奇怪啊……」
我心下一緊,她繼續(xù)道:「你不是說,你娶她是怕她因為故意傷害告你嘛?只能這樣先吊著她,等以后冷暴力讓她提離婚的嗎?怎么,你看上她了?」
故意傷害罪?
是啊,我的眼睛如果當時告他,一告一個準,可他怕自己進監(jiān)獄,偏偏動了娶我的心思。
我的心里好像破了一個大口子,汩汩的往里灌涼水。
我知道周子維沒有那么愛我,我不知道的是,從一開始,他娶我就是有陰謀的。
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,一個只針對我的騙局。
婆婆擔憂的看著我,我故作無意的點了點頭就拉開門走出去了。
按照票務(wù)的地址,我很快打車去了目的地。
一個身著白衣白裙的女孩背對著在等我,時不時看看腕上纖細的女士手表。
那身影纖細高挑,看起來皮膚白皙,比在家躺著的“我”不知道沒出去多少倍,關(guān)鍵她身上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氣質(zhì),我知道,那是富養(yǎng)出來的感覺。
跟我不同,我們比起來簡直云泥之別。
我也明白,為什么周子維能舔狗似的追著她了。
看到她的一瞬,我突然氣不起來了,眼前這個女孩并沒有犯錯,她甚至都不知道周子維是有家室的人。
錯的是周子維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和他同樣狼狽為奸的母親。
我走上前,輕輕拍了拍她,她抬起頭,小鹿似的眼睛看向了我,隨后笑眼彎彎:「你知道嗎?我等你好久了!」
我輕聲道歉,像哄小孩似的把懷里的祖母綠遞給了她。
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起了起來,沒放在心上。
我忍不住苦笑,看吧,在你們眼里視若珍寶的傳家寶,在人家看來也不過是個哄她開心的玩意兒罷了。
那場交響樂我完全沒聽進去,但看她的樣子,顯然已經(jīng)沉醉了。
散場后還戀戀不舍的不愿離開,我跟她往出走了一段,她突然道:「你以前問我,能不能當我男朋友,我想了想,我同意,而且我能讓我爸把你塞進公司做高管,這樣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。」
她羞紅了臉:「你對我很好,我愿意跟你試一試?!?/p>
我本來不想利用她,可送上門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?思前想后,我抓住了她的手:「謝謝你……」
她捂上了我的嘴:「那里的話,其實我出門前就跟爸打好招呼了,明天就來上班吧。鼎盛集團,你知道的。」
她等待著我親上去,可我沒有。
以天色不早為借口打車將她送了回去,下車前,女孩還笑著說:「沒想到你經(jīng)受住了我的考驗,還是個正人君子呢!」
關(guān)上車門,我苦笑出聲。
我哪里是正人君子,我不過是個正人女子。
7
我消失了一天,晚上回家時,周子維一把上來抓住了我:「你去哪兒了!」
我揮開他的手,皺著眉:「關(guān)你啥事?」
婆婆也適時的沖上來,一掃把打在了周子維的屁股上,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,總感覺自從調(diào)換身體后,婆婆對“孔萌”越來越差了,以前或許只是背地里為難,現(xiàn)在恨不得一天24小時刁難她了。
后來我才知道,是因為婆婆嫌“孔萌”二進宮鬧進了醫(yī)院晦氣,怕將來生不出孩子,才這么做的。
吃飯的時候,我宣布了明天去鼎盛集團上班的消息,婆婆一臉喜悅,特意把桌上的紅燒排骨全夾進了我的碗里,而周子維則是一臉震驚,我差點笑出聲,他顯然看明白了,我早就知道了他跟“A女神”的關(guān)系。
他下意識反對:「不行,你不能去!」
我斜眼看他:「怎么?我不去工作你養(yǎng)我?還是說……」
婆婆打斷了我,猛的一拍桌子:「孔萌!我看你現(xiàn)在是越來越放不下了!什么時候子維的事情也輪到你指手畫腳了!」
他被懟得說不出話,我卻心生愉悅。
難道這就是背后有人撐腰的快感嗎?如果這個人不是我那個倒霉婆婆就更好了。
晚上,做完家務(wù)活的周子維又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,顯然他還不適應(yīng)強度這么大的勞作,他累到連手都抬不起來了,膝蓋也止不住的發(fā)顫。
他不敢上床,只是可憐兮兮的坐在一旁:「萌萌,不是我不讓你去,只是那里的活我干不了,你知道,我以前是干會計的……」
我笑了:「是啊,你干不了,可誰說我干不了呢?」
周子維頓時啞巴了,因為他知道,我雖然家窮、原身家庭也不好,但我的學(xué)歷可是實打?qū)嵉姆旁谀抢铮皇俏乙詾樽约骸皻埣病绷?,腦子進水才會嫁給他。
他準備上床,被我一腳踹了下去。
我冷冰冰地看著他:「你晚上睡相不好,我明天還要上班,你下去睡,不要影響我。」
周子維指著我,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,顯然這么多天的精神折磨和肉體折磨,已經(jīng)叫他心理防線逐漸崩塌了。
我嘟囔著罵了他兩聲,調(diào)轉(zhuǎn)身子閉上了眼睛。
以前,他也是這么說我的。
我忙完一天的活計上床睡覺,他非要以我身上有油煙味兒為由,將我攆到地下去打地鋪,寒冬臘月,我硬生生凍感冒了。
他卻把這件事像個笑話一樣到處傳。
放心,我記一輩子。
8
翌日,我去新單位報到了。
跟老板的女兒談戀愛的好處就是,大家都明白,也都會敬你三分,雖然我空降去當了個小領(lǐng)導(dǎo),但并沒有什么人跳出來反對我,反而都因為我的身份異常配合。
那些日子,我白天跟老板的女兒白燕雪曖昧,晚上回家應(yīng)對周子維,生活倒也就這么過去了。
隨著我的職位越爬越高,公司里一些秘密我也摸了個門清。
什么進貨渠道、供銷名單、開盤標書、公章財章,都了如指掌,甚至連敵對單位,我都了解了七七八八。
可憐的女孩還真以為我是為了公司前途才這么用功的,我只是在找一個將“周子維”推入深淵的由頭。
我要讓他數(shù)罪并罰,一輩子死在牢獄里。
回家以后,我避開忙碌的周子維,打開自己的電腦,將所保留的證據(jù)全部傳輸進u盤,靜靜等待時機。
我準備出門倒口水,卻發(fā)現(xiàn)周子維跌倒在地上,腳下是一灘水漬,婆婆在旁邊跳腳罵他。
「你會不會干活?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能用洗地機,有多浪費電你知道嗎?教你幾百遍了跪著擦地,怎么就擦不明白?」
是啊,以前的我都是跪著擦地的,來來回回,像個豪門保姆似的,可他們周家有什么?他們配嗎?
我雙手環(huán)胸,眼睜睜看著周子維臉上像個調(diào)色盤似的,表情從一開始的無奈、厭煩到后來的怨毒,看來無論是誰都不能在婆婆手底下過上幾個來回啊。
他氣鼓鼓的道:「為什么放著東西不用?現(xiàn)在什么年代了還要跪在地上拖地,我是你兒子…娶回來的,我不是你家的保姆!」
我眼前一亮,喲,居然敢反抗了。
下一秒,氣急了的婆婆啪的一聲,狠狠地甩了周子維一個大耳光!
聲音無比清脆,嚇了我一跳,也嚇壞了他。
他臉上頓時浮現(xiàn)出一個鮮紅的五指山,掌印齊整整的,他捂著臉上的傷口,嘴唇哆嗦著哭出了聲:「媽,你怎么能這樣對我!你……你簡直就是個潑婦!」
婆婆本來還有點顧忌,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,聽她這么一說,索性沖了上去,兩手狠狠的撕扯著他的頭發(fā),不停的在他身上擰來擰去。
周子維「啊」的叫出了聲,想還手又不敢,就算推搡了婆婆幾下,也像撓癢似的,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。
眼看他越來越吃虧,身上也不斷掛彩時,我“咚”的一聲,將手里的玻璃杯扔在了地上。
「你們鬧夠了沒有?」
客廳里兩個女人的身影同時頓住了,見我出來,婆婆更是一屁股坐在沙發(fā)上:「兒啊,你可要給我撐腰啊!你看你媳婦把媽打的……」
他打你?我看你打她的時候可一點情面都沒有!
我冷眼看著周子維:「去,把這滿地的玻璃收拾了睡覺去,大半夜的打打鬧鬧也不怕鄰居聽到笑話!還有你,媽,你也別成天為難她,她就是個殘疾,是個瘋子,你跟她就算能打出花來又能怎么呢?」
周子維瞪大了眼睛:「可是明明是媽……」
我大吼一聲:「還不快去!想讓我動手嗎!」
可能是身體的本能,周子維渾身像篩糠似的連滾帶爬到我腳下,忙不迭徒手撿起了碎片。
9
我象征性地安撫了下婆婆就回屋了。
沒一會,身上青青紫紫的周子維也回來了。
他又半跪在床頭:「萌萌,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過的居然是這種日子,求求你告訴媽,放過我吧,我再也不敢了。而且……我們能還回來嗎?你的眼睛實在不方便…你放心,還回來以后我肯定會用心對你!」
我心里門清,他在這里的道歉不過是虛偽的想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,一旦換回來身體,周子維一定會更狠的虐待我,我要趕在他動手前先把他送進去。
我拒絕了他的要求,并且表示如果不是他做事不力,媽怎么會為難他呢?在周子維無聲的抽泣中,我打著呼睡著了。
我是被一陣救護車聲吵醒的,睜眼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“嗚嗚”狂叫的救護車正停在我家樓下,而門外清晰的嘈雜聲跟周子維嗚咽抽泣的聲音,無一不在告訴我,家里出事了!
我猛的拉開門,除了進進出出的醫(yī)護人員,地上還有根沾血的棒球棒,周子維哭紅了眼睛,被我出門的動靜驚到了,嚇的渾身一激靈,沖著我就跑過來了,他抓著我的手,像是要捏進我的胳膊里,哆哆嗦嗦的說:「我不是故意的…對不起,我還以為是小偷,我……」
我咬咬牙甩開他,現(xiàn)在畢竟是個男人身子,七手八腳的先幫忙把后腦全是血的婆婆抬上車,再回頭帶上周子維,往醫(yī)院跑。
路上,周子維哭著告訴我事情的經(jīng)過。
他半夜起床撒尿,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,還以為是有小偷光顧。
我們是老式六層樓,外面社區(qū)統(tǒng)一管轄,不讓安裝防護欄,偶爾家里闖進小偷是正常的事,可偏偏這晚,被周子維撞見了。
如果給了以前,看到那個身影他一定會沖上去遏制住,可是現(xiàn)在的他只是個“弱女子”而已,借著月色看清門背后放著根他以前買回來的棒球棒,躡手躡腳的拿起,繞到“小偷”背后狠狠的給了一悶棍。
一聲老太太的慘叫,加上棒球棍掉地的聲音都沒能吵醒我,周子維一開燈,才發(fā)現(xiàn)他以為的小偷,竟然是他親媽——
他一棍給婆婆開了瓢。
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戲,我差點笑出聲。
估計周子維是累懵了,再加上睡的迷迷瞪瞪,絲毫不考慮為什么婆婆的身形和“小偷”的身形為什么會大相徑庭,只上去就給了人家一棍。
我忍不住想著,這是他打錯人了,如果他打的確實是個小偷的話,這算正當防衛(wèi)還是故意傷害?
轉(zhuǎn)眼,我們已經(jīng)到了醫(yī)院的門口。
這是我第三次來醫(yī)院了,不同的是前兩次都是人家抬我進去的,而這次,是我主動進去的。
老太太被送進了搶救室,我跟周子維坐在外面。
他現(xiàn)在心里也不好受,焦躁的來回來踱步,時不時還用力的砸墻,憤憤道:「都是我不好,我就不應(yīng)該動手……」
我點點頭:「確實是你不好,那我們報警吧?!?/p>
周子維驚恐的跳到我旁邊:「不…不能報警,我不想進監(jiān)獄!」
是啊,雖然他不是故意的,但確實是他下的黑手,而老太太暈了一腦袋的血,這一錘子下去還不知道怎么個情況,恐怕兇多吉少,一旦證明是他害的,那他必定得去坐牢了。
沒想到“周子維”還沒進去,“孔萌”就先進去了。
他說得對,不能報警,我是不允許我的身體蹲監(jiān)獄的。
我抓著他,狀似耐心的給他狠狠分析了一波,最終得出了一個結(jié)論,我們兩個人一致認為,應(yīng)該對外統(tǒng)一口徑,咬死說是老太太摸黑起夜不小心撞到的。
可笑吧,周子維為了自己少受點罪,連親媽都能豁得出去。
等了一晚,搶救室的燈終于滅了。
周子維上前問醫(yī)生,醫(yī)生搖搖頭:「我們已經(jīng)盡力了,只是她受傷太重,年紀又大了,恐怕后半輩子得在床上度過了,你們做兒女的多費心吧……」
周子維跌在凳子上:「完了,全完了……」
我也驚訝了,讓我那惡性子的婆婆癱瘓在床,不如殺了她。
10
婆婆確認癱瘓了,影響了大半個身子,有的時候著急了甚至口水橫流,眼歪鼻斜,她自然知道是誰害了她,面對每天在跟前伺候她的罪魁禍首周子維,她橫眉冷對、處處為難。
而我為了避開她,也只是三兩天才去醫(yī)院看一眼。
每次看到我,婆婆眼里總是淚花滿滿,大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。
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看著她為以前傷害過我的舉動贖罪。
周子維沒辦法休息,家里的錢請不起護工,我又整天在鼎盛上班、忙著跟白燕雪培養(yǎng)感情,自然顧不上他們。
周子維只能24小時不間斷的伺候婆婆,可偏生婆婆是個賴性子,就算癱在床上仍想動手打他。
他也從一開始的自責、害怕到后來的麻木、煩躁,果然人家說得對——久病床前無孝子。
那天下班,我來看看他倆。
透過門上的玻璃,就看到單人病房里,發(fā)瘋了的周子維用沾了水的毛巾狠狠的抽打著婆婆的身體,而婆婆被打的張開嘴無聲哀嚎。
果然是周子維的惡心靈魂能做出來的事兒,以前…他就是這么打我的,說是用毛巾包著拳頭,又疼又不會留下痕跡。
現(xiàn)在看著這一拳拳砸在婆婆身上,我竟沒來由的有些興奮。
轉(zhuǎn)眼間,距離我們交換身子也已經(jīng)過去三四個月了,這三四個月里發(fā)生了太多事情。
我推開門進去,周子維發(fā)狠的表情凝固在臉上,他若無其事的解開毛巾,沖著床上無聲呻吟的婆婆向我努了努下巴。
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那雪白的床單和被子上,都已被婆婆抹上了滿滿的大便。
怪不得周子維會生氣,這么嚯嚯人,哪怕是自己的兒子都忍不了,我甚至不敢想,如果我還在“孔萌”的身體里,她會怎么折磨我?
我渾身發(fā)抖,一陣惡寒,周子維流著眼淚看著我:「看到我們這樣,你滿意了嗎?你以前受過的罪,我都償還了,你還不能換回來嗎?」
我裝出一副聽不懂話的樣子,瞪圓了眼睛:「孔萌!你在說什么?!你把我媽害成這樣,不應(yīng)該做出補償?shù)膯幔俊?/p>
婆婆也「啊啊」的叫出了聲。
我冷笑一聲,冷著一張臉重重的合上門,扔下他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任憑身后周子維對我肆意辱罵。
現(xiàn)在更應(yīng)該可憐的人,是他,他將一輩子留在這里,伺候他媽。
11
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了下去,我從一開始的每周去兩回,變成了后來的每月去兩回。
而婆婆一看到我,還是一副淚眼瑩瑩的樣子,如果她會說話的話,肯定一罵周子維是個掃把星,二罵我是個不孝子。
我面無表情的隔著門看向她,再看向她床前雖然罵罵咧咧,但仍然手不停歇幫她翻身的周子維。
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結(jié)局吧。
我一直在等一個時機,等待能將“周子維”全盤送進去的時機。
等啊等,終于有一天,機會來了。
我正坐在電腦前辦公,時不時還跟白燕雪或眉來眼去,或微信調(diào)情。
這么長時間了,我雖然跟她保持“男女朋友”的關(guān)系,但從來沒有對她有什么過分的舉動,撐死就是拉個手,因為我不想讓這具骯臟的身體接觸到她。
白燕雪是個好人,周子維不是。
突然,彈窗告訴我,有一封匿名郵件,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,郵件里有我,不,有周子維當時在第一家單位時的全部工作記錄,包括他挪用公款的事實。
我驚呆了,這個消息肯定不是我傳出去的,至于是誰……
我看向了最后一行字——
「想要底版,打136xxxxxxxx電話詳談?!?/p>
白燕雪還在給我拋著媚眼,我卻根本顧不上看她。
我是想把“周子維”送進去,但不是現(xiàn)在,如果被送進去的是我……
下班后,我奪門而出,剩下在身后跳腳的她。
主動聯(lián)系了那個電話,電話另頭的人用了變聲器,我聽不出來他的聲音,他卻提出了一個非分的要求,那就是讓我提供鼎盛的開標單和標書里的重要內(nèi)容,部分還是涉及到機密文件的那種。
我想了想,現(xiàn)在手頭的項目正是鼎盛今年上市的關(guān)鍵,如果這個項目出了紕漏,那它打開海外市場的路就更難了,或許又不知道得花好幾年。
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向我一個小小的部門經(jīng)理要這些東西,擺明了是想弄垮鼎盛,這也就只有鼎盛的死對頭能干出來了。
可是為了“我”的計劃,我不能不這么做。
于是,我分批次將他們要的東西提取出來,加密后放進硬盤里,以一個錯誤的地址和聯(lián)系人將東西寄走。
他們也很配合的在收到東西后就將底版視頻發(fā)給了我。
我去拿快遞的時候,白燕雪還興致勃勃的跟著我:「這是什么?」
我手一抖:「沒什么…」
事情就這么被我圓過去了,只是這件事始終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在我心里,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爆炸了。
更為恐懼的是,部門一方面緊鑼密鼓的制作標書,另一方面,馬上就要開標了。
不知道當有一天發(fā)現(xiàn)是我出賣了公司的時候,鼎盛的人會是什么心情,白燕雪又會是什么心情。
可我已經(jīng)顧不了那么多了。
12
白燕雪曾幾次三番提出,想去醫(yī)院看看我的母親。
我卻總以時機未到、護工不方便為由拒絕了她,沒錯,我將頂著“孔萌”軀殼的周子維說成是我請的護工,不過是為了麻痹白燕雪,再榨取她的最后一絲價值罷了。
她總是嘟著嘴向我撒嬌,說我都見過她的爸爸了,她還沒見過我媽媽,以后結(jié)婚遲早是要見的。
我抿了抿唇:「我媽因為一些意外撞到頭偏癱了,你還想見嗎?」
白燕雪愣了一下:「這么嚴重嗎?沒關(guān)系,我可以幫你聯(lián)系頂級的醫(yī)生,我家有關(guān)系,你媽媽就是我媽媽……」
我不忍再騙她,忍不住握著她的手:「小雪,你是個好女孩,只是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,我不夠好,我沒錢、長得也不帥,我配不上你……」
她笑出了聲:「你說什么呢?我又不是因為你的錢和臉看上你的,你的性格我很喜歡,你給我的感覺……就像閨蜜一樣,如果你是女孩的話,我們說不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。」
我捏了捏拳,不能被她影響我的復(fù)仇計劃。
日復(fù)一日,我在單位矜矜業(yè)業(yè)的工作,不僅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錯,更是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,因為一旦有朝一日我換回去孔萌的身體,我不能當一個脫離社會的廢人??!
就算不能回到鼎盛工作,相信以我的工作經(jīng)驗,在別的小企業(yè)找個類似的活也不是問題。
我更加努力,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白燕雪的父親,也不由得由衷的欣賞我。
只是我難以想象,如果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是我背叛了公司……
按照慣例,我在加了一會班后就去了醫(yī)院。
周子維還是在虐待苛責婆婆,而婆婆像是早就習(xí)慣和麻木了似得一動不動,任由他辱罵、折騰。
他不肯給婆婆洗澡,婆婆長時間的臥床導(dǎo)致她身上起了大大小小的褥瘡,周子維是故意的,每次婆婆欺負他、惹他生氣,他總是用手狠狠的捅進那些褥瘡,滿意的看著婆婆痛到扭曲的樣子。
瘋了,他們都瘋了。
我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也沒進去,驀然回首,就看到不知跟護士聊了多久,眼眶紅紅,手里提著一堆補品的白燕雪。
她竟然跟著我來到了這里!
看到她的樣子,我想都能想到護工跟她說了什么,無非就是挑明了我跟周子維的關(guān)系,只是這下會讓我以后在鼎盛的生活步履維艱嗎?
我不敢想,快步上去,白燕雪將補品扔了一地,指著我的鼻子吼:「如果不是我今天來,你要騙我到什么時候!你早已娶了老婆,為什么不告訴我!我還想著跟你談婚論嫁,可你呢?活生生讓我當了你們之間的小三!我白燕雪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!周子維,你太過分了!」
說完,不等我追上她,她踩著小高跟噠噠噠的就跑走了。
果然,從那件事后,白燕雪就再也沒理過我,就連微信甚至都拉黑了我,平日里上班更是假裝沒看到我,不知她會不會后悔,把我招進來了。
在大家的眼里,我跟白燕雪就默認分手了,他們對我也就沒有那么恭敬了。
本來公司輪值沒排我,人事竟在那個月突然將我也排了進去,美其名曰人手不夠。
我明白,他們是為了給白燕雪出氣。
比起周子維的處境,我現(xiàn)在不知好活了多少。
就這樣,我跟她短暫的“愛情”結(jié)束了,我們一直到開標前,才說了第一句話——
「路上慢點?!?/p>
「嗯?!?/p>
13
這些天,我的心口總是沒來由的一陣發(fā)慌,尤其是幾次三番的夢到我與周子維互換回了身體,冥冥中我也有種感覺,好像我們的生活真的要換回來了。
只是,我能讓他踩著我好容易達到的“鼎盛高管”坐享漁翁之利嗎?
……
一直到開標日,白燕雪早晨神采奕奕、勢在必得的拿著東西和厚厚的標書前去開標,她前腳一走,我后腳就把自己埋在辦公室,用充實的忙碌麻痹自己。
直到她陰沉著臉晚上回來。
一進門,她就把東西往桌子上一砸,梨花帶雨的吼了出聲:「你們誰做的標書!知道跟啟達的重了一半嗎!」
啟達?
我瞪圓了眼睛,難道聯(lián)系我的人是啟達的?
部門里每個人都面面相覷,誰都沒敢承認,誰也無法想到。
趁大家在大廳僵持著,我坐在辦公室里,將回收站所有內(nèi)容清空,生怕被抓住。
這時,有個女孩弱弱的舉起了手:「白姐,這么說的話……會不會我們公司有內(nèi)奸???給啟達通風(fēng)報信了?」
白燕雪冷哼一聲:「這件事我會調(diào)查的,你們現(xiàn)在所有人立刻下班,不許動電腦,我會叫專業(yè)人員上來檢查。」
大家一下呼啦啦走了個干凈,她敲了敲我的玻璃:「還有你,周子維,你也走。」
我點了點頭,路過她的時候頓了頓想說話,卻又化為一聲嘆息。
是我對不起她。
晚上回了家,我就將我所調(diào)查的東西都保留了一份,放在我的電腦里,并且錄好了一段視頻。
一段“我是周子維,我為做錯的事懺悔”的視頻成功錄制完成。
任誰也不能把這張臉看成是AI技術(shù),更別提里面提到的事情都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了。
里面涉及了對孔萌的傷害、挪用前公司公款、泄露現(xiàn)公司機密等各種事情,周子維的名聲已經(jīng)被我徹底搞臭了,就算他以后出獄也只能在家里了結(jié)殘生了,沒有一家公司會選用一個嘴不嚴的員工。
接著,我將這份視頻傳到了各大平臺的草稿箱里,帶上了許多tag,時間定在半個月以后發(fā)。
半個月,足夠我被鼎盛查到泄露機密而關(guān)進去了,運氣好的話跟周子維互換了身體,他自己去蹲監(jiān)獄,運氣不好的話,我先替他蹲一段時間。
三天后,風(fēng)波好像平息了,也再沒聽過白燕雪說什么查到了之類的話。
只是翌日,我們照常去鼎盛上班的時候,一身工裝、干凈利落的白燕雪踏著她的小高跟,身后跟著幾個警察,指了指我所在的辦公室。
警察隨即進去帶走了我,大家一片嘩然,沒想到鼎盛的內(nèi)鬼居然是老板的前任乘龍快婿。
白燕雪一臉憤怒、帶有幾分迷茫的看著我:「為什么要這么對我?」
我沒理會她,徑直被帶走了。
事情很快查清楚了,顯然這一切確實是我動的手腳,老板也氣壞了,不僅女兒被分手這件事套的郁郁寡歡,就連公司都差點折在我手里,當即破天荒的動用了公司的資深律師團隊,說什么也要把“我”在里面關(guān)個十年八載的。
很快半個月過去了,在我住進看守所的時候,視頻也定時發(fā)布了,一時間各大平臺、各大新聞都播出了我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為什么一個看似“十惡不赦”的人還能在最后關(guān)頭錄視頻自爆呢?他沒有選擇自首,反而是在網(wǎng)上公開了自己的惡性,那這種情況還有自首性質(zhì)嗎?
很多律師也針對這個問題錄視頻解釋、甚至開了直播,一時間網(wǎng)上都在蹭“我”的熱度,跟風(fēng)評價我。
14
在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受,在白老板的屬意下,審我時經(jīng)常是餓刑和醒刑并用,一個不讓吃飯、一個不讓睡覺,哪個都是對身體的折磨。
幾番折騰下,等到了開庭日的時候,我已經(jīng)餓的面黃肌瘦、頭暈?zāi)垦A恕?/p>
但我知道,這都是我應(yīng)得的,不這么做,僅憑當時周子維對我的故意傷害致慘,最多判個三五年,可一旦這樣,白老板或許會讓他這輩子都出不來。
我在賭。
開庭的時候,我作為犯人被押解在了正中間,左側(cè)是白燕雪和她公司的律師,右側(cè)是法院判給我的援助律師。
在對方的屢次攻擊下,我的律師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而我整個人也渾渾噩噩的,直到聽到宣判結(jié)果時,才勉強清醒了些。
法官正準備宣判時,大門咚的一聲被推開,門外跌跌撞撞沖進來一個人。
我晃了晃神,那是周子維,不,那是頂著孔萌身體的周子維。
他瘋了似地在人家的阻攔下沖我怒吼著:「你不是人!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兒!我早就該跟你換回來,你把我送進去,你是……你是想讓我死!我殺了你,我殺了你!」
我笑意盈盈的看著他,話也不說。
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,一邊被人拖出去,一邊吼道:「你是故意的,你是故意這么做的!為的就是毀了我!你好狠毒!我和我媽都是被你害的!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!」
我忍不住放肆大笑,眼淚被擠著出來了。
法官皺著眉敲了敲錘子,在不算安靜的法庭里宣布了我的判決結(jié)果。
結(jié)合我自爆的視頻,“我”得以數(shù)罪并罰,家暴、故意傷害、經(jīng)濟犯罪、泄露商業(yè)機密……樁樁件件加起來,大大小小的刑期算下來足有二十五年。
我明白,其中也有白老板動的手腳,否則我怎么會比殺了人都判的重呢?
但我很高興,因為周子維在我的苦心經(jīng)營下,徹底廢掉了。
法官這邊剛宣判完,那邊激動攻心的我眼前一黑,頓時昏迷了過去。
我不知道的是,保安拉著的“孔萌”也身子一軟,軟綿綿地暈了過去,把他們嚇了一跳。
15
一團漆黑中,明滅間我看到了一束光。
那束光指引著我,一直要將我送去一個光明的未來。
我不由自主的追隨著它向前走去,可門外除了光,還有一個萬丈懸崖。
是光蒙住了我的眼睛,等我踏出去的時候才發(fā)現(xiàn),我已墜入懸崖。
無盡的下墜感襲來,我瘋狂的喊叫出聲。
……
「??!」
我大喊著從床上坐起身。
病床,病房,我在庭審現(xiàn)場暈倒了,又再次被送來了這里。
下意識低頭一看,迷蒙的右眼以及細細小小的手……
我居然換回來了!
蒼天有眼,我不用頂替他去坐那牢獄之災(zāi)了!
門被推開,護士一臉同情的看著我:「孔萌是吧?你老公一個小時前一醒就被帶走了,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,非要說那些東西不是他做的,說起來你也夠倒霉的,被他弄瞎了一只眼還幫著他照顧婆婆,我們私下里都說了,你比那個電視里演的許沁都過分,你們都是個戀愛腦!」
我滿臉激動:「他,他被捉走了!」
看到我的樣子,她輕笑一聲,抬頭換了瓶液體點了點頭:「是啊,你的噩夢生活結(jié)束了?!?/p>
我笑著笑著,流出了淚。
是啊,我的噩夢生活,終于要結(jié)束了。
等身體恢復(fù)一點以后,我憑借記憶去看了婆婆。
彼時被周子維照顧的很好的人現(xiàn)在整個人由于長時間的大小便失禁已經(jīng)變得發(fā)爛發(fā)臭,躺在發(fā)黃的床單被罩里,基本上只有出氣沒進氣了。
醫(yī)院有監(jiān)控,我不敢離她太近,否則萬一有什么問題我也說不清。
看著躺在那像個活死人的婆婆,我垂下了頭,赫赫的笑著。
婆婆掙扎著最后的力量想罵我,可被我一句話就打倒了。
「你知道嗎?周子維說的話是真的,早在我自殺吞藥那天,我就與你兒子換了芯子,你這么多天,折騰、折磨的,不過是頂著孔萌軀殼的你兒子罷了?!?/p>
婆婆雙眼一瞪,兩腿猛的繃直,從那模糊不清的話語里擠出來兩個字——
「毒...婦...」
接著,緊緊閉上眼睛就離開了人世。
我看著她滿身紅瘡的身體,甚至有些蛆蟲還在不斷往外鉆,死亡對她也許不是件壞事。
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,我按下了頭頂?shù)暮艟阮I(lǐng),呼啦啦進來一批醫(yī)生護士,只是大概看了看她放大的瞳孔,就搖了搖頭,揮了揮手轉(zhuǎn)身把人送去了太平間。
看著被罩上白色被單推出去的佝僂人影,我突然像泄了力似的,慢吞吞走到門口。
16
轉(zhuǎn)角處,我看到了那抹白色裙角,再往上看看,那張熟悉的臉不就是白燕雪嗎?
她呆愣的看著被醫(yī)護人員推走的病床,手里捧著一束花,看著我:「那是周子維的媽媽?」
看她的樣子,我不難猜出,她是第一次見一個活人被推進太平間,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證一個人的離世。
我點了點頭。
我們之間沉默了許久,雙方都不知道以什么樣的身份開口說話。
「對不起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
兩聲道歉異口同聲的沖出,我們彼此看了一眼。
我道歉,是為我自己、為周子維、也為周子維身體里的我。
而她道歉,是為她“被三”這件事。
我們都知道,對方是無辜的,只是很難從這件事中完整地把她剝離出來。
我們相視一笑,算是抿去了仇恨。
她將一張名片塞進我手心:「不知怎么,我看到你總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,我看了那個視頻,那個人渣害你右眼失命,他該死!我聯(lián)系了我家的醫(yī)生可以幫幫你,你也是個苦命的人,眼睛好了以后就離開這里吧?!?/p>
我顫抖著手接過名片,我知道白燕雪是個心腸不錯的女孩,只是我不知道,她竟然這么菩薩,連帶著對她素未謀面的孔萌,都這么好。
周子維勾搭她,真是喪盡天良。
我推搡著不愿意接,她卻不由分說將東西塞了進來。
轉(zhuǎn)角處告別的時候,她揮了揮手,清亮地道:「孔萌姐姐,再見。」
我也不自覺被她感染,揮了揮手。
心里默念:「再見,小雪?!?/p>
此后,我們算是徹底告別了。
后記
我最終還是選擇聽了白燕雪的話,去了那家醫(yī)院,面診和檢查很順利,醫(yī)生說只需動一個小手術(shù)就行。
當我顫顫巍巍的問出需要多錢時,大夫笑了。
「你是白小姐特意吩咐過的,不管多少醫(yī)藥費和后續(xù)的恢復(fù)費用,白小姐都掏了,你放心地看病吧?!?/p>
我手一抖,心頭大石突然崩塌,沒想到困擾我那么多年的失明,在別人眼里只是一件很小的手術(shù),而“殘疾”這個名頭,在今天就正式與我告別了。
最終,我選擇做了眼部手術(shù)。
在做完手術(shù)的第60天,我摘下了紗布,世界一片清亮,再也不是一眼黑乎乎霧蒙蒙的一團了,我終于能用雙眼看這個世界了。
醫(yī)生端詳著我的臉:「嘖,多好看的眼睛啊,這下好了,你恢復(fù)了!」
直到我走出醫(yī)院時,恍然都像做夢似的。
看著略微有些刺眼的陽光,我想,我的新生活要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