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春日失溫》 章節(jié)介紹

顧深夢夢是小說《春日失溫》中的主角，在作者粥粥巧奪天工的創(chuàng)作之下，他們活靈活現(xiàn)，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仿若看到原型?！洞喝帐亍返?章內(nèi)容簡介：失溫他這次親手遞給我一封信，作為交換，我給了我的。送給顧深的每一個信封，都是我挑選了很久，在上面畫了簡筆畫.........

《春日失溫》 第二章 在線試讀

失溫

他這次親手遞給我一封信，作為交換，我給了我的。

送給顧深的每一個信封，都是我挑選了很久，在上面畫了簡筆畫，一筆一劃的寫下“顧深收”。

手寫信對我來說一直都承載著最深的情感。

可是我沒有想過今天和他說再見，我在里面又問了他一道題，只是這次再也等不到答案了。

“我暫時要離開A市了，我不會忘記你的，江夢，我會回來找你?！?/p>

我抬起頭，讓眼淚不那么快掉下來，“好，我會等你的，顧深?！?/p>

那天是秋分，此后是晝短夜長的開始，他在一片夕陽中，揮手和我告別。

我在原地站了很久，看著那個沒有被拿走的小信箱，以往我每次來，都可以看到里面塞了東西。

以后就是空的了。

回家后，我還是躲在小柜子里，打開了他的信，里面有一個扣子。

他在信里和我說，他要出國了，希望我們都可以有更好的未來。

他說扣子是從他襯衫上扯下來的，第二顆扣子。

我那時還不懂第二顆扣子是什么意思，直到現(xiàn)在才知道。

那是最接近心臟的一顆。

好痛，離別好痛。

這么多年，我沒有忘記顧深，我拼命學(xué)習(xí)，考上最好的高中，每天晚上都回去翻放了我們來信的木頭盒子。

我也會去那個小樓，去看外面那棵樹的春夏秋冬，回想我和顧深的那個春天。

我甚至找到了比爛尾樓更讓我靜心的地方，因為那里曾經(jīng)有顧深存在過的痕跡。

顧深和我說起他以后的規(guī)劃，與現(xiàn)在完全不同但是又無限趨近，他希望以后自己可以有能力決定自己的人生。

也希望我們還會重逢。

只是在我高二的某一天，回家后，只看到燃燒著的烈火。

我拼命撥開人群，看著那些濃煙，我卻像失溫一樣不停顫抖。

那天，我失去了所有。

爸爸醉酒，忘記關(guān)煤氣灶，點(diǎn)燃了窗簾，下午人都去上班，老居民樓消防車不好進(jìn)，一直到傍晚。

火潑滅后，我失去了爸爸，也失去了顧深留給我的所有。

我哭了很久很久，那場烈火把我的生活，我十八年以來渴求的生活燒的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。

我捏緊了串成項鏈掛在頸間的扣子，這是唯一的、可以證明我仍然活著的東西。

可是顧深，我還有更好的未來嗎，你想要的未來是什么樣子的。

8

我不知道顧深怎么認(rèn)識的江妍，在我印象中，江妍也是高中時就出國了，也許他們真的相愛過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。

最近江妍這個名字在我身邊提起的頻率越來越高，她進(jìn)了顧氏，又進(jìn)了總裁辦工作了，也會時常出現(xiàn)在我和顧深匯報工作的時候。

她不像是員工，而是和顧深關(guān)系很好的人。

在一些酒會上，也會聽到那些人在談起江妍的名字，說顧氏新來的助理是江家的千金。

原來姑姑也這么厲害了。

我捏緊了拳頭，在走廊碰上了江妍。

她變了很多，人也瘦了一圈，她從小就比我有追求，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，比我的選擇更多。

只是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來顧氏。

“夢夢，最近忙嗎？姐姐想請你吃飯?！苯吡宋业奈⑿拧?/p>
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和她推門進(jìn)了不同的包廂。

我不知道的是，隔壁的包廂坐著的是顧深，我在為他和客戶談工作的時候，他在和江妍回味什么呢。

他們真的有往事嗎，我不敢想。

回家后，我聞到顧深身上和江妍味道一樣的香水。

我不想讓自己亂想，但事實永遠(yuǎn)比謊言冰冷。

手控制不住的發(fā)抖，周身像在雪中，我裝出柔弱的樣子問他，“今天去見誰了？”

“我留你在身邊是因為你懂分寸。”顧深留下這句，推開家里的門出去了。

我坐在空蕩的客廳，看著我們曾經(jīng)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地方，對于他來說，我是可有可無，可是對于我來說，他離開或是他的情緒已經(jīng)可以影響我每次呼吸。

那天后，我很久沒看到顧深，他也沒有出現(xiàn)在公司，和他一起消失的，還有江妍。

我仍舊扮演著顧深豢養(yǎng)的金絲雀，他的秘書，為他處理他不在這段時間的事情。

在這期間，傅家的公子傅聞多次邀請我跳槽去他們企業(yè)，我固執(zhí)的堅信顧深需要我，自作多情的扮演著他身邊重要的人。

9

最先找上我的，是江妍。

她在電話里特別殷切和我說，“夢夢，來君悅啊，姐姐在這里等你吃飯?！?/p>

我打車去了君悅，人很少，我一眼看到了江妍。

還有他身邊的，顧深。

心臟被刺痛，我盡力裝作自然的走到他們身邊。

“顧總，姐姐?！?/p>

顧深沒理我，手一直攬著江妍的肩。

“夢夢啊，姐姐給你介紹一下，這位是顧深，我的男朋友?！苯H昵的靠在顧深的肩膀，我看到她眼神里的促狹。

我低頭掩飾自己的情緒，“恭喜姐姐和顧總?！?/p>

“夢夢，聽說你一直在給顧深當(dāng)秘書啊，我也是最近回國才又遇到他，這些年，多虧有你在身邊照顧他?！?/p>

“顧總給我開工資，我分內(nèi)事而已。”我在桌下狠掐著自己的手心，不讓眼淚掉下來。

我不知道顧深為什么會失去記憶，他忘記了我們的相遇，這沒關(guān)系，但這幾年一直在我身邊，現(xiàn)在又為什么會找上我的姐姐。

我一直在盼望著，他哪天可以想起來，想起來我們的約定，但是他沒有。

他現(xiàn)在是姐姐的男朋友。

江妍這頓飯像是專門來延禧給我看的，來在我面前表現(xiàn)出他和顧深有多么恩愛，多么情深。

如果說我始終不愿意承認(rèn)顧深對我沒有一點(diǎn)感情，現(xiàn)在我愿意承認(rèn)了。

是我永遠(yuǎn)失去了那個活在我記憶中的顧深，失去了那個曾經(jīng)在夕陽下和我揮手做約定的少年。

這天晚上，我接到了顧深的電話，意思是協(xié)議會廢除，我要從顧氏離職，他付我違約金。

我笑著說好，祝你幸福。

10

其實這些年，我也有意無意提起過一些往事，我和他說起“理想的人生”，我說曾經(jīng)有一個人和我說，他期望中未來的樣子，就是你。

顧深擰眉看向我，告誡我在合約期間，我不可以有別的想法。

我笑著點(diǎn)頭，我做什么都順著他的心意。

我也和他說起過：“襯衫的第二顆扣子是最接近心臟的?！?/p>

他只會嘲笑我幼稚，在看到我脖子上掛的東西后，又特別生氣的扯掉扔進(jìn)河里。

顧深，你滿意嗎，你開心嗎，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小豆腐存在過的證據(jù)。

再沒有我們曾經(jīng)聯(lián)絡(luò)過的證據(jù)。

這是你想要的嗎。

我雖然離開了顧氏，但有一些工作的收尾仍然是我在處理。

和我對接的是傅董的兒子，傅聞比顧深小兩歲，這兩年開始逐步接手家里的事業(yè)。

他挺好的，很像我記憶里長大的顧深。

但我深知這是沒有辦法比較的，傅聞邀請我去傅氏工作，我沒有拒絕。

我需要工作來轉(zhuǎn)移我的重心。

傅聞和顧深不一樣，他家庭恩愛，父母是A市金融圈里的恩愛夫妻。

這樣家庭里長大的孩子，是紳士的、善良的。

和我是完全相反的。

11

我成了傅聞的助理，開始重走過去的路。

我不信傅聞沒有聽說過圈子里是怎么說我的，但他從未在我面前提起，還會替我擋掉那些不好的指點(diǎn)。

在江妍回來后，顧深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，他以前在工作上的野心不見了，所有的關(guān)注點(diǎn)都在江妍身上。

甚至我還聽說，顧深說起姐姐回來的那天。

他說，覺得自己身體里空缺的一部分找回來了。

傅聞和我說，他聽他爸爸說，顧深一直在看醫(yī)生，最近去接受了記憶方面的治療。

不用他說結(jié)果，我也可以猜出來，大概就是，

顧深想起來了，想起他被綁架，想起是誰救了他。想起那時在廢棄的爛尾樓里，一個穿著普通高偏將服的女生，在他腳邊扔了一塊橡皮，想起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買東西來救他。

只不過，這一切，都被姐姐取代，江夢的臉當(dāng)然可以被抹去，江夢本來也不應(yīng)該出現(xiàn)在顧深的人生里。

現(xiàn)在的顧深心里，沒有小豆腐，沒有夢夢，只有江妍。

江妍是和他做了約定的人，是和他通信三個月的人，是他一直在找的人，也是一直在等他的人。

是他親手遞了第二顆袖扣的人，也是在那個夕陽里，忍住不掉下眼淚的人。

我沒有任何一刻希望那場火災(zāi)是夢，我想要去找到那些來往的信件，那些他和我說的他的人生，他一筆一劃寫下的承諾、寫下的江夢和隱晦的情感。

想去水里，把扣子撈上來，想沖進(jìn)大火里，把所有的晦暗全都從我的人生里剝離。

可是怎么到最后，都是一場空，我失去了父母，失去了唯一愛過的人，甚至也失去了和我有血緣關(guān)系的姐姐。

這一切，都凌駕在我的意志之上。

他們說，我不過是顧深養(yǎng)的白月光替身，不過是一只失去自我的小雀，為他做了所有事，最后還不是要讓位給正主，還是自己的親姐姐。

江妍也會有意無意提起我的身份，說我失去雙親，只能靠攀附男人生活。

因為我叫江夢，這一切就真的只是夢嗎。因為是夢，所以這一切痛苦，我就真的只能承受嗎。

12

再次聽到顧深和江妍的消息，是他們訂婚。

江妍特意給我打來了電話，邀請我去，甚至還給我又發(fā)了一份電子請柬。

傅聞看到我失神，也知道最近有什么事情，說他陪我一起。

我想要拒絕，他拿年終獎威脅我。

可是傅聞，我怎么會看不出他的心思，他在工作上的能力不比顧深差，甚至還要更專注，在傅氏這段時間，我得到的東西要比在顧深身邊多得多，只是我不能靠著這樣好的一個人去走出我自己陷入的沼澤。

我沒有再拒絕，傅聞笑著轉(zhuǎn)身出去了。

顧深的訂婚宴在A市最好的酒店，可以俯瞰整個A市。

江妍穿的很漂亮，禮服裙上綴滿了碎鉆，脖子那里掛了一個類似襯衫扣子形狀設(shè)計的鉆石。

我本來以為我已經(jīng)不會再因為顧深痛了。

這一刻我如墜冰窟，他可以把我視作重要物件的扣子隨手扔到水里，卻又那么鄭重而珍貴的給他的愛人最深刻的記憶。

顧深想起來了，他想起來所有，自然也就包括，他送的那第二枚扣子。

變成鉆石了，好漂亮。

江妍挽著顧深的手臂，裝作不經(jīng)意間炫耀和我說：“夢夢，我和你姐夫很早就認(rèn)識了，當(dāng)初我救他，和他聯(lián)絡(luò)了三個多月，那時你還是小孩兒呢。后來我們都出國，以為會不常見面，他就送了我襯衫上面第二顆袖子當(dāng)作信物，我會等他，他會來找我?！?/p>

她邊說邊倚在顧深身上，“謝謝夢夢今天來?！?/p>

顧深也笑著回望他，他們像世界上最幸福的伴侶。

我從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神，年少時的喜歡能夠支撐多久呢，那不是愛，我自然也從來不知道顧深真正愛一個人是什么樣子。

不過現(xiàn)在看到了。

我笑著端起放在一邊的酒杯，說起我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祝福語。

終于應(yīng)付過去后，轉(zhuǎn)身撞在了傅聞身上，他沒有說別的，只是輕輕拍著我的背，“哭吧。”

人們總說要向前看，未來也許會更好。

可是我，我好想死在我和顧深相遇的那一年。

顧深自始至終，都沒有因為我的事，產(chǎn)生過任何情緒，他不會愛我的。

我對自己說。

他忘了我，他愛江妍。

13

我不再刻意回想有關(guān)顧深的一切，也再一次拒絕了傅聞。

我沒有和他解釋，他很體貼的沒有多問。

我很謝謝顧聞，這樣好的男生，不該照在我這樣晦暗的角落。

當(dāng)我以為我可以正常生活時，收到了江妍發(fā)來的結(jié)婚請?zhí)?/p>

結(jié)婚前一天，江妍約我見面。

也在這時，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。

江妍在姑姑家過得也算不上好，因為姑姑也有自己的兒子。

她跟姑姑的兒子相處的不好，他經(jīng)常在姑姑不在的時候把江妍趕出去，又在家里人都在的時候裝作一副很關(guān)心江妍的樣子。

因為姑姑家比較有錢，自然也就能沾得上顧家的邊。

所以江妍，真的比我先認(rèn)識顧深。

顧深在顧家，是不被重視的存在，他是顧父和外面女人的孩子，顧家不認(rèn)他，但好歹是個兒子。

顧深雖然接受了最好的教育，但他和我們一樣，都是在缺少親情、缺少愛的家庭里長大，過的是對明天沒有任何渴望的日子。

顧家?guī)孜焕瞎蓶|試圖導(dǎo)一場綁架戲來讓顧深放棄繼承顧氏的想法，原本也只是想嚇唬他，所以就算我不去救，第二天也會有人來放他出去。

但是我闖進(jìn)去了，闖進(jìn)了那個關(guān)著顧深所有自由意志的爛尾樓。

江妍那天恰好被趕出來，碰到我慌張的樣子，就跟在我后面，看到了被綁住的顧深。

她想去救他，顧深卻對她說：“別給自己、給江家找麻煩。”

可是他為什么同意我去救？

“江夢，你以為顧深有多大能力？他為了保護(hù)你不被顧家找麻煩，自愿在小房子的破閣樓里關(guān)禁閉，三個月?！?/p>

我僵在原地。

“是不是很好奇，為什么他會忘了你？”

江妍繼續(xù)說，顧深去美國也是為了讓我可以在A市沒有負(fù)擔(dān)的生活，因為顧家早就知道了我破壞他們故意設(shè)的局，開出了兩個選擇，一是讓顧深出國，而是讓我永遠(yuǎn)不可能在A市生活下去。

也許顧深也知道，只是他當(dāng)時沒有想到是親人對自己下手。

至于江妍，當(dāng)然是靠著江家和顧氏那些老股東勾結(jié)，干預(yù)顧深的記憶，讓他無知覺的忘記我。

再自然而然的愛上江妍。

“但你說，他怎么把你忘記了，還是會來找你呢，江夢，你憑什么，被他一紙協(xié)議綁著也這么死心塌地的愛著他？?！苯l(fā)狠著問我。

“江妍，姐姐，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，羞辱我能讓你快樂嗎，你現(xiàn)在什么都有了，顧深是你的了，我沒有能力再和你爭搶了。”我用力攥緊拳頭，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(xiàn)在更痛。

我親眼看著我最愛的人把我忘記，又被操控著愛上了別人。

“當(dāng)然！”江妍近乎癲狂的笑，“我恨你，江夢。媽媽在世時多偏愛你啊，你是在母愛關(guān)懷下長大的孩子，她只愛你！那我呢，我們哪里來的高貴低賤之分，憑什么我哪里得到的都不如你？”

“因為你不是媽媽親生的?！蔽覕S地有聲。

爸爸出軌過，媽媽一直知道，只是那時她懷孕不忍心打掉我，爸爸帶回江妍的時候，媽媽剛生下我半個月。

當(dāng)時她近乎抑郁，撐到我五歲時，她決定自殺，死之前她曾經(jīng)把我叫她房間里，和我說了很多話，可是那時候我什么都不懂，媽媽說愛我，但是還是離開我了。

“你憑什么說媽媽對你不好？江妍，”我生氣質(zhì)問她，“如果不是你，媽媽不會死，我不會沒有媽媽！”

江妍有些錯愕，我一直認(rèn)為她這些嫉妒心是出于顧深的好，但似乎，她只是把爭奪我的，當(dāng)作是自己童年的缺失的補(bǔ)償。

因為她沒有媽媽的愛，就一直怨恨我，因為她沒有健康的家庭，就要剝奪我的，因為她沒有被人重視，就要靠奪取別人的來讓自己立足。

“我沒有對不起你什么，我也不想再聽到你顧深的任何事，這些都和我沒有關(guān)系?！蔽艺f完這句話，轉(zhuǎn)身離開。

沒有錄音、沒有存檔，我不想和人的記憶對抗，我這么貧瘠的愛、皺巴巴的雨后青苔，終究是要消失的。

14

那之后，我沒有再聽過他們的消息，我知道是傅聞有意攔下。在公司里，我仍舊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助手，我像幫助顧深那樣幫他拿下項目，幫他在公司立足。

其實這樣也好，這是顧深想要的人生，如果他終究會被人拯救，如果他的人生是允許光照進(jìn)的，那么這個人是不是我，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

就讓夢夢，讓十年前的小豆腐，死在那個最好的春天吧。

這天，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。

是郵局寄來的，我才想起來，初中時，很流行給未來的自己寫信。

到今天，剛好十年。

我去郵局領(lǐng)了信，拆開后眼淚無意識滑落。

上面的字跡很稚嫩，但語氣卻是那樣的鮮活歡快。

“找到顧深了嗎？他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吧！23歲的江夢要開心呀！是想要的生活嗎？有成為理想中的自己嗎？江夢，春天到了！”

我感覺一瞬間被抽空，那些成長時的痛苦，和親人分離，年少時的愛意和勇敢，在這一刻變成尖刀刺向我。

好疼啊，媽媽。

今天是春分，這天以后是晝長夜短的開始。

可是我的人生卻從未有過春天和白晝。

15

站上樓頂時，我突然覺得這一生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好懷念的了。

也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。

一陣風(fēng)吹來，那封信吹散在我的手心，也帶走了十三歲的江夢。

身體墜落時，我感到輕盈與解脫，意識漸漸抽離，卻沒有預(yù)料中的一聲巨響。

沒有疼痛。

意識漸漸清明，我聽到了自己書包里鉛筆橡皮的晃動，看到前面廢棄的爛尾樓。

我想到了什么，然后轉(zhuǎn)身走進(jìn)了夜色，那棟爛尾樓里的人和事，都與江夢再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

顧深，我從沒有怪過你，只是我們這一輩子都有太多由不得自己的事情。

也許我有，是那一天，我拼命跑著去救你的時候。

也許你也有，是那一天，你決心為了保護(hù)我而離開的時候。

顧深，這一次，我沒有救你，你別怪我。

江夢，也想有自己的人生。

江夢，要去找自己的春天。

番外（顧深視角）

我叫顧深。

我曾在被遺忘的廢舊爛尾樓里遇到我此生唯一的光。

她叫江夢，第一次見面，像小豆腐似的。

我知道被綁架大概率是顧家那些人的手筆，只是沒有想到，主導(dǎo)人是我的親生父親。

江夢跑出去想辦法幫我解繩子的時候，我看到另外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跟著她，然后拐進(jìn)了爛尾樓。

她說她叫江妍，現(xiàn)在來救我。

我覺得很可笑，因為往常她出現(xiàn)時，常常是跟著顧家江家一起，救我有什么目的，我太清楚了。

但小豆腐不一樣，她好可愛，傻傻的。

我和她說有人跟蹤她時，她害怕的后退，薄薄的脊背都在發(fā)抖。

我給她留了地址，顧家的行事作風(fēng)我很了解，我總不能讓她和我一樣陷入這樣的境地。

我沒想過她會來找我，門縫里塞進(jìn)一個小紙片時，我以為是傳單飄進(jìn)來了。

但那上面卻寫了她的名字，江夢。

我想辦法做了一個小信箱，掛在門口的樹上，我們就通過這個來聯(lián)絡(luò)。

小豆腐很可愛，她會和我說校門口的烤腸貴，但是好好吃，如果去超市里買，反而不好吃了。

會和我說今天又去爛尾樓了，在那里寫作業(yè)很專注。

會問我不會的數(shù)學(xué)題，我嚇唬她以后不許問我這些，她真的聽話沒有再寫過，那這些題她去問誰了？

我不能多想，因為我總無法克制的想到她對著別人笑，小豆腐一樣的臉，笑起來特別可愛。

好在她很快就忘記了我的話，又來問我數(shù)學(xué)題了，我甚至感覺很有安全感。

但這樣的聯(lián)絡(luò)沒有維持多久，顧家找到我，讓我出國，不然就不讓江夢繼續(xù)在A市。

為了保護(hù)小豆腐，我寫了很長的一封信和他說我可能要短暫的出國一段時間，拜托她一定要等我，我一定會回來找她。

還扯掉了襯衫的第二顆扣子，江夢就是維持我心臟跳動的原因。

那天傍晚，我在門口等她。

看到她走近時逐漸發(fā)紅的眼眶，我特別不舍。

我想抱抱小豆腐。

但我沒有辦法，我的人生還不能由我自己做決定。

我裝作灑脫的和她揮手告別，轉(zhuǎn)身時，被夕陽刺痛了眼睛。

風(fēng)吹過，臉上一片冰涼水跡。